在我醒來時就看到床邊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上什么也沒寫。
我起身后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人果然已經(jīng)離開了,或許是昨夜半夜就離開的。
我拿著紙條放在從窗外照射進(jìn)來的陽光底下看,在陽光下看能看到紙條上有寫過的字跡,但還是不能看清。
我試著蘸了點(diǎn)米湯,果然,紙條上出現(xiàn)了一串?dāng)?shù)字。
這或許是歐陽公瑾所住的賓館的電話。我記住號碼后將紙條撕掉,扔到了垃圾桶,以防有人看到。
聽說佟家儒被關(guān)進(jìn)了監(jiān)獄,而且還是自首的。
大表哥這次長了個心眼,知道我討厭他,故意避開我,專門去找東村告密,說當(dāng)年佟家儒買槍殺了小野。
佟家儒很精明,主動向巡捕房自首說是買了槍,但未承認(rèn)殺小野。在豐爺?shù)膸椭?,佟家儒被關(guān)三月。
我近日有和東村一起探望歐陽正德,他一瘸一拐的在歐陽公館外迎接我們,笑臉相迎。
“東村課長,美子小姐,不知你們這次來是為了何事?”
歐陽正德弓著腰,變得很謙虛。
“我們就是來探望探望你”東村接著繼續(xù)有模有樣的寒暄問,“你的腿怎么樣了?”
說著我們齊齊將目光移向歐陽正德的右小腿部,他腿部的繃帶都拆了。
“好多了。”歐陽正德咧著嘴笑。
“那就好。”
對于歐陽正德變得這么聽話,沒有以前的囂張跋扈,讓我有點(diǎn)不太適應(yīng)。
東村來的真正目的就是想看看歐陽公館及附近有沒有留下什么歐陽公瑾來過的痕跡,然而他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
我還記得以前的歐陽公館,很是有生氣,有很多下人在院中來來往往的做事。
那時候日本還未入侵上海,松島司令官計劃為了日后更好管控上海,命我提前來上海了解這個地方的情況。而我當(dāng)時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望我的父母和弟弟,是沒有臉去見他們。
等日本的吉澤大使來后,松島派人給吉澤捎話,讓吉澤對我特殊照顧。
吉澤的老同學(xué)是上海赫赫有名的歐陽正德,他讓我陪著歐陽正德。一來,歐陽正德幾年前失去妻子,身邊空虛;二來,利用好歐陽正德這顆棋子,對日本更好掌控上海有極大好處。
我就這么被吉澤扔到歐陽正德身邊。
我剛?cè)霘W陽公館那天,歐陽公瑾還與他的父親歐陽正德大吵了一架,歐陽公瑾指著他母親的遺照質(zhì)問他的父親,對得起他的母親嗎?
那幾天歐陽正德對我愛搭不理,只是命人給我做些飯菜,不餓死不凍死就行。
后來吉澤從我這了解到我在歐陽公館的情況,讓我必須立刻想辦法接近歐陽正德。
于是我就開始了每天故意勾引歐陽正德,為他和他的兒子學(xué)著做菜,也幫著下人給他們端茶遞水,和他們打好關(guān)系。雖然每次都被冷眼相待。
但是歐陽正德慢慢開始接受我,有時候甚至?xí)诖笸V眾之下摸我。
在歐陽公館那些日子,每晚我都要好好地洗個熱水澡,把身上洗的干干凈凈,一想起白天被那多繭的老手摸過就開始犯惡心。
歐陽公瑾當(dāng)時還是一個上高中的學(xué)生,他一放學(xué)就給我整各種惡作劇。把我的房間弄亂,在墻上亂涂亂畫,將我的化妝品故意摔碎……
當(dāng)然這些對我而言就是鬧劇,我從小就是在被東村敏郎整蠱中長大,如今又多了一個歐陽公瑾,沒什么大不了的。更何況,當(dāng)時的歐陽公瑾對我而言,就是個乳臭未干的小男孩。
不過,有的時候,他會冷眼看我,不屑地問我,“你怎么不報復(fù)我?不向我父親告狀嗎?”
他那時是高中生,但比我高出一大截,我仰著頭,笑著跟他說,“我為什么要那么做呢?”
“這樣他就會教訓(xùn)我,把我趕出家門,這不是對你很有利?”自從他的母親逝世,他早就想離開這個家,我的到來讓他更加堅(jiān)定的要做出這個選擇。
我沉默許久,他見我不說話,輕哼了一聲,“裝什么好人?!庇谑潜汶x開了。
在從小被東村欺負(fù)打壓之下,我也學(xué)會了沉默,置之不理,有時候,沉默是金,這是很有用的,最起碼會少了些麻煩。
現(xiàn)在的歐陽公館不再有生氣,變得死氣沉沉,好像從歐陽公瑾刺殺吉澤那天起,公館內(nèi)所有人都不敢再笑,失去兒子的父親也從未再真心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