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我發(fā)現(xiàn)我睡在醫(yī)院的病床上,學長就坐在旁邊假寐。我坐起來,腦袋暈乎乎的。
動靜有點大,學長被我吵醒,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打了我一下。
“笨蛋,發(fā)燒也不給我打電話,昨天差點嚇死我知不知道!”
昨天晚上,學長拿著小米粥來敲門,發(fā)現(xiàn)沒人開,情急之下找了保潔阿姨,進去發(fā)現(xiàn)我就睡在里面,臉頰緋紅,一看就是發(fā)燒了。他抱著我就往醫(yī)院跑,衣服還是護士小姐姐換的呢。
“我那不是睡著了嘛?!?/p>
學長:“睡著?你那是燒暈過去了!”
我討好地嘿嘿笑,學長也沒真怪我。
打完點滴,護士又來測了一次體溫,發(fā)現(xiàn)退燒了,我和學長就打道回府。我提出請學長吃飯,我們兩個是老鄉(xiāng),無辣不歡的類型,看我真饞火鍋了,也就沒攔著我。
飯桌上我們聊的很開心,學長講了很多實習生活。我想我大四也要去實習,也不在學校住了,管他的流言蜚語,我都不在乎。
他問我最近怎么樣,我挑了些好的告訴他,比如我下周要去集訓營參加省比賽,逃過了一次考試。
最后我倆互相碰了一杯,他順路送我回去,順便給嫂子買了板栗。我們在校門口分手,我趕在宵禁前一分鐘跑進宿舍。
后面幾天都沒什么好說的事,我收拾好行李去了集訓營,沒收手機后開始半個月的集訓。
在營里我很開心,雖然每天很忙碌,但是我的畫每一次都是老師表揚的對象,最后在考核中我拿了第一。
比賽那天,我狀態(tài)非常好,比賽題目是星空,我還在下面畫了兩個小人,一個是我,一個是東方末。
一想到要回學校,我就心情低落且復雜。我發(fā)消息給東方末,說放暑假來找他玩。
他說好,到時候來接我,不來是小狗。
但最后我沒去,因為那個暑假我自殺了。
我清晰的記得我渾身疼得厲害,抖著手給東方末打電話,我說我喜歡你,他生氣地說了一句話,然后把電話掛掉了。
他說,你煩不煩啊,我說了我不喜歡你。
然后我就割腕自殺了,浴缸里全是血,我給百諾打電話,我說你要好好生活。
我把行李放進宿舍,換了件衣服往教室走去。地中海老師已經(jīng)被辭退了,我估計他都不知道那個視頻被傳到校領(lǐng)導手里了吧。
回教室時,我的同桌悄悄跟我說:“你去哪兒了,消失半個月?”
我的同桌是個可愛的小女生,跟我不是很熟,她一直堅信我不是他們口中說的那種人。
“我集訓去了呀,今天剛結(jié)束比賽,我手上的顏料都沒洗干凈?!?/p>
我把手給她看,但她卻疑惑地看著我。
“可是學校給出的名單上,寫的是齊佩瑤的名字,而且她也請假了半個月。”
我朝齊佩瑤的座位看去,人確實沒來。
“校長來找過我,是他親自送我上車的?!蔽野咽謾C里的照片給她看,拍了一張集訓營的照片,和一張學員照。
她轉(zhuǎn)過頭沒再跟我說話,我也沒太在意。經(jīng)過上次那件事情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齊佩瑤是那樣的人,我真想把我眼睛挖了我,識人不清。
周五那天齊佩瑤才來,來的時候春風得意,短短十分鐘她的作品得一等獎的事情就傳遍了系里。
我坐在位置上沒說話,看你怎么裝。參賽的是我,集訓的也是我。
結(jié)果沒想到,老師最后真的把一等獎頒給了齊佩瑤。
我整個疑惑不解,下課就去找了老師。
“老師,參賽的是我!那幅《繁星》是我畫的!”
“我知道是你畫的又怎么樣?校方是這么說的,而且省上的一等獎獲得者名字也是佩瑤?!?/p>
“怎么能這樣?這是盜取他人作品!犯法了!”
老師一聽我說要法律處理,就把我拉著,說獎金全給我,就是個名頭也沒什么。反正我也不缺一等獎。
“我是不缺,可這是我自己勞動得來的,您要是這么處理,那不好意思,我一定會奉陪到底?!?/p>
我記得凱風是學法的,看我不告死她。
下午還在上課,門外就有老師把我喊了出去,說什么校長找我。
我沒抱太大希望,果然,校長也開始勸我放棄執(zhí)著,說我只有不亂說,可以多給我兩千獎金。
我缺這兩千塊錢嗎?
我說不行,然后就走了出去。
我打電話給凱風,跟他說了這個事情,他說下下周他們學校開運動會,正好逃幾天課來我學校,正好沙曼也想過來找我玩。
經(jīng)過上次那件事,我都不敢再往學校廁所去,但不妨礙有人渣要來找我麻煩。
一個周末被人堵了兩次,我實在不想跑了,隨后拿了旁邊的東西就往那群人身上砸。
有男有女,最后沒跑掉,被人欺負了一頓。領(lǐng)頭的女的也沒想真的打我,就是警告了我管好自己的嘴,該說的不該說的讓我自己想清楚。
我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灰,手上有幾道印跡,沒多大事兒我就沒在意,最近都在收拾那套房子,沙曼來了也可以住。
星期一早上,同桌畏畏縮縮朝我走過來,“有人讓你去天臺一下。你…小心?!?/p>
我看了她一眼,她好像被人打了,我猜是齊佩瑤找人干的。氣不打一處來,幾步跑上天臺。
齊佩瑤和幾個男的在一起,最壯的那個摟著她的腰,跟她在接吻。
我覺得惡心,腦中突然閃過幾個片段,恍然大悟:“哦!視頻里的女人是你???齊佩瑤?”
她果然露出驚慌的臉色,又仗著自己有靠山,順勢往大壯懷里倒了倒。
“哥哥,你看她!她污蔑我!”
大壯立馬對我兇神惡煞的,天臺門被關(guān)上,他身后幾個男的朝我走過來。
被東方末逼著跟他學的招數(shù)都起上作用。我閃身躲過拳頭,一腳向男人的重要部位踢去。隨后又順著他伸過來的手,完美的給了一個過肩摔。
幾個回合下來,地上躺了幾個在哀嚎的,我看著大壯,總感覺少了一個。正低頭數(shù)著,突然背后被人用棍子打了一棒,我悶哼出聲,背上火辣辣的。
被人這么一打斷,我一下處于劣勢。被人拉著衣領(lǐng)送到齊佩瑤面前。
“你說說你,要是乖一點兒,也不至于落到這個下場。一會兒記得去跟老師說,那幅畫是我畫的?!?/p>
“你…傻逼!”
齊佩瑤臉色一變,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些個大哥下手都沒個輕重,給我把她衣服撕了!”
“齊佩瑤!這是犯法的!別動我!滾開!”我反抗著,還是被人按在墻角,布料輕易地被人撕開,我蜷縮在角落,沒露出什么不該露的。齊佩瑤讓他們按著我,然后拍了幾張照片。最后丟給我一套新衣服,警告我別說出去。
我渾身發(fā)著抖,骨頭像是被拆開重新組了一樣。門又吱呀被人拉開,同桌見齊佩瑤下來了,又不見我,連忙跑上來。
“沒事的,沒事的。把衣服穿著吧,我們下去。”她抱著我輕聲安慰著,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靠在她懷里大哭起來。
我沒想到校園欺凌這種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他們孤立我,排擠我,往我的桌上倒顏料,甚至之前的舍友還把鑰匙復印了很多,一一發(fā)給女寢的每個人。
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有人偷偷開門,往我床上潑水然后立馬逃走。
有一天早上起來,我發(fā)現(xiàn)我的被子上全是蟑螂玩具,還會動的那種。
我尖叫出聲,宿管阿姨過來把我訓了一頓。我都能聽到隔壁寢室傳來的嬉笑聲。
就連同桌也不再跟我說話,她的朋友幫她換了座位,現(xiàn)在就我一個人坐了。
老師也不再喜歡我,總是為難我,交上去的作業(yè)都會被拿出來批評一番,然后改上三四五遍。
倒是齊佩瑤越來越好,?;ㄟx舉中斷層第一,各位節(jié)目表演,甚至有記者來采訪她畫的畫。
剛開始我還會掙扎一下,次數(shù)多了也就麻木。固定的每天被欺負十幾遍。
去食堂吃飯,以我為中心周邊幾個位置都沒有人坐。久而久之,連食堂阿姨都開始嫌棄我打攪他們生意。
我從宿舍搬了出去,搬到那套房子里住。我不會做飯,冰箱里只有一些速食。幾天下來,我瘦了好幾斤。
凱風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他們來不了了。因為下暴雨,把大部分地方都給淹了。我說沒事,沙曼也很失望。
我們也要準備開運動會了,齊佩瑤組織大家報名,我坐在座位上畫畫,周圍的熱鬧都與我無關(guān)。
排方隊時,班上多了一個人,大家都把目光轉(zhuǎn)向我。我說我不去了,齊佩瑤還勸了我一下。正好每個班都要有幾個跑腿了,這個時候到是極力推薦我。
不過沒事,跑幾趟也沒什么。
但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我問他們要喝什么,他們都不理我,當我坐下休息時,他們又要吃這個喝那個。
我感覺我腿都要跑斷了,當班上的一個男生讓我?guī)退I東西時,我拒絕了他。
“幾分鐘就到了,你能自己去嗎?”
“你這人怎么這樣???同學之間幫個忙都不行嗎?”
齊佩瑤這時候走出來,說我?guī)湍阗I吧。
我自動隔絕班上同學的指點,走到角落坐著看比賽,她愛買就買吧。
幾個大一的新生小跑到我面前,問我要微信。我抬頭看了看,長得還不錯,但我還是拒絕了。因為齊佩瑤就坐在我后面不遠,讓她看見了我又要有麻煩了。
那幾個新生不走,非得要我的好友位。我拗不過,只能把手機遞出去。
“謝謝小姐姐,你叫什么呀?”
“藍天畫。”
“藍天如畫,真好聽。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我正想拒絕,齊佩瑤就走了過來,還勾住了我的脖子。
“不好意思啊各位弟弟,天畫她比較內(nèi)向,還是不跟你們一起玩了。有需要可以找我?guī)兔?,我叫齊佩瑤?!?/p>
他們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轉(zhuǎn)移到我身上,“行吧。小姐姐,下午我們有籃球賽,你有空可以來看嗎?”
看著他那真誠的眼神,我不忍心拒絕他,便答應了。
他們擊掌慶祝,一邊跟我再見一邊往操場走去。
齊佩瑤臉色很難看,湊到我耳邊說:“下午來廁所?!?/p>
我嘆了口氣,果然惹上麻煩了。
下午我先發(fā)微信告訴他臨時有事來不了,他說好吧,但我覺得他此時很失落。不過沒辦法,我要去了,之后會更慘。
我以為就是簡單的打罵幾句,但是這次她找來了之前被辭退的那個地中海,還有之前被我踢到重要部位的那個人。
我暗道不好,正想逃出去,她就抓著我的嘴給我吃了片藥。失去意識之前,我感覺我要完了。
我真的完了。
被兩個男人輪番…的視頻傳了出去,這次沒有打碼。我醒來時是在醫(yī)院里,他們干完事兒過后,又把我拖進暗黑的巷子里打了一頓。最后我是被進來搜垃圾的乞丐看見的。
我的臉上還帶著氧氣面罩,動一下都撕心裂肺地疼,特別是下體異樣的感覺。
病床前站著兩個穿防護服的中年人。我認出來了,那是爸媽。
媽媽的眼淚止不住地流,我想伸手幫她擦干凈,可是我做不到。
他們只待了十分鐘就出去了,我覺得腦袋昏沉的很,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一個星期后,我情況暫時穩(wěn)定,被轉(zhuǎn)入了普通病房。媽媽把我扶起來,給我喝了點水。隔壁病床的阿姨向我投來安慰的目光。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問他們,媽媽說要我做好心理準備。
我說好。
媽媽說他們捅了我十三刀,刀刀不致命,送來醫(yī)院時身上全是血,腸子從肚子上的窟窿里流出來,做手術(shù)時,醫(yī)生說要切除我的子宮。媽媽沒辦法,看著一張張病危通知書從手術(shù)室里傳出來,她的心都要碎了。她不求以后我能生孩子,她說她只想讓我活著。
我自認為我很冷靜的聽完了,這時候從外面進來了幾位警察,把媽媽請了出去。
我看見那位為首的警官,他的臉上有一道刀疤,我知道那是警察叔叔,但是我還是大叫了出來。
護士把他們訓斥了一頓,把我摟在懷里安慰。
“要問話可以,找個女警官進來,其余全部出去。病人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定,你們快一點?!?/p>
后面換了一個女警官來,她很溫柔,坐在椅子上,拉著我的手。
“寶貝,你告訴姐姐,都發(fā)生什么了,好不好?他們欺負你,姐姐幫你報仇。姐姐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你相信警察,好嗎?”
我顫顫巍巍地點頭,結(jié)巴著把事情全部說了出去。
事情鬧得很大,甚至有記者來采訪我們。我央求那位姐姐不要放到新聞上,她摸了摸我的頭,說好。
我在醫(yī)院待了大半年,都快要放暑假了我才回到學校。而且這還是做了很久心理輔導才能正常面對人。
警察姐姐又來找了我一次,她說他們把那些人全部抓住了,齊佩瑤家里很有錢,即便如此,她還是被刑事拘留,那些欺負我的人被退學,天臺上的幾個男的被判處終身監(jiān)禁,而那兩個畜生被處以死刑。
一切好像都恢復了正常,回到學校,同學們挨個兒來向我道歉,視頻全部被刪除,同桌又申請回來陪我坐。省領(lǐng)導重新頒發(fā)了我的獎項,被賄賂的老師校長都被停職調(diào)查。
但只有我知道這跟以前不一樣了,醫(yī)生盡力不讓我一生都大小便失禁,臉上的紗布還要每天換一次。
我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小熠組織的聚會我也沒再去。
齊佩瑤的判決下來了,多項罪名加身,她的家人費了很大勁才沒讓她吃槍子兒,改為了終身監(jiān)禁。
媽媽好像是這個結(jié)果很不滿意,但我覺得還行。
我只在學校呆了半個月,就因為心理原因回到家里療養(yǎng)。以前很溫馨的家庭現(xiàn)在變得支離破碎,媽媽每天以淚洗面,爸爸精神壓力很大,最后他們離婚了。
我跟著爸爸,因為媽媽在離婚那天晚上跳樓自殺了。
辦好媽媽的喪事后,爸爸很快就接了一位阿姨來家里。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哦,原來爸爸早就出軌了。
不過這事兒跟我關(guān)系不大,那個小三的兒子還很小,很調(diào)皮,但爸爸很寶貝他。
小孩總是很討厭,在他第三次進入我房間弄壞了我最喜歡的畫時,我一把將他推下樓。
他甩骨折了腿,正好不能到處亂跑了,也安靜了不少。
爸爸把我狠狠地批評了一頓,小三也看我不爽起來。在他們的再三協(xié)議下,將我送到鄉(xiāng)下的外婆那里去。
我不會做飯,也不能耕地種田,外婆本就重男輕女,現(xiàn)在更不喜歡我了。
我好像變成拖油瓶了。
我數(shù)了一下身上的錢,把我這些天吃的喝的用的全部兌換成錢給了外婆。她很開心,所以中午獎勵我一個大芒果,但她忘了我對芒果過敏。不過我還是吃了,晚上趁她睡著,我就打車回到了媽媽給我留的房子里。
放暑假了,東方末說他很忙,如果我要去,就讓他的助理來接我。我打電話給他,他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說沒有。電話里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嗲嗲地叫他哥哥。我把電話掛掉了。
我一個人關(guān)在家里不吃不喝好幾天,但我不覺得餓,爸爸暴怒著砸門的聲音我也當聽不見。
我又坐在窗前坐了一晚上,電話嗡嗡地響,我本來不想接的,但那是百諾打來的。
“天畫,生日快樂!我和小熠下午的飛機,晚上請我吃火鍋??!”百諾的聲音很好聽,我覺得開心了許多。
沙曼和凱風也給我打電話,他們已經(jīng)順路接到了子耀,下午路過機場把百諾他們帶上,就可以來找我了。
我說好,你們開車小心。
下午突然下起大雨,我在樓下等了好久也不見他們?nèi)藖?,大雨淋濕了我的衣服,但我不在意,我很想見到大家?/p>
我等到晚上十點,火鍋店都快關(guān)門了。但是沒關(guān)系,我提前買好了菜,大家可以在家里吃。我貼心地把藥瓶子藏了起來,爭取不讓他們擔心我。
但是快要十一點的時候,他們告訴我,雨太大了,他們被困在機場出不來了。他們給我道歉,說雨停了立馬趕過來,實在不行明天給我補過一個更盛大的生日。
我說你們路上小心,我在家里等你們。然后給他們發(fā)去了我家的地址。
十二點了,我的生日過了。
我面無表情地收起桌上的東西,然后手機響了。
不是東方末。
我沒有接,就算他打過來我也不會接的,因為他忘記了我的生日,我非常生氣。
我覺得好累,想去洗個澡,泡在浴缸里,看著滿身創(chuàng)口的自己,我覺得我好慘。我把兩根手指放在傷口兩側(cè),稍稍用力往外扯了一下。傷口好像裂開了,我覺得很痛,但是沒關(guān)系,這樣應該可以忘記一點悲傷的事情。
好痛,哪里都很痛。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瘦到不可思議的程度,精心打理的頭發(fā)也亂糟糟的,我打碎了鏡子,然后慢吞吞穿上衣服,布料劃過傷口帶來的感覺讓我癡迷。衣服被血侵染,我耐心的給浴缸放滿了水,穿著衣服泡了進去。
從地上撿來的玻璃碎片就泡在水里,我覺得好困,我好想睡一會兒。我給東方末打了個電話,第一道沒有人接,我不死心地又播了出去。
他接了,我跟他說我喜歡你,但他很生氣。
他說他不喜歡我,然后掛斷了電話。
他不喜歡我。
不喜歡我。
沒什么比這更讓我難過,這個世界上什么也不值得了。我愛他快十年了,他騙我,洛小熠也騙我。
我不要活著了。
活著好累。
所以我自殺了。
玻璃碎片劃過手腕,那是我覺得死的最體面的樣子。
鮮血染紅浴缸,我給百諾打電話,要她好好生活。
一切都結(jié)束了,以后再也沒有人能欺騙我了。
“東方末,我想你了,我好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