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腔的怒火被這一句話滅得干凈，滿腦子的質(zhì)問呼之欲出，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我只是笑，只是眼淚又一次模糊了我的眼：

許詩琳“原來是你啊…顧小五…是你害了我們…”

???我只能一遍遍地向自己說著，提醒自己，卻又忍不住地失聲哭著，血紅的沙漠像畫般在我腦中一遍遍回放，孩婦的哭喊猶如在耳。

????而我卻活著…

????我憑什么活著？

????我抬起那只被我割過傷的腕，已經(jīng)包扎過了，我胡亂地要扯開那紗布，手腕卻被李承鄞死死捏住。

李承鄞“你不要犯傻?！?/p>

????李承鄞低頭看我，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只恨不得拉著他陪我一起死，去祭那血紅的沙漠，和成堆的尸骨。

???不過犯傻么？我這輩子最傻的事就是信了李承鄞。

???我不愿看他，只覺得渾身失了力氣，跌坐在地上，沉默了。

???李承鄞出去了，我卻覺得，方才的那個不是我的小茶商。

????在帳中死躺了一日，我卻覺得短暫，只是在床上盯著手中的木盒，便過了一日。

????我越看那用發(fā)編成的同心結(jié)，越覺得無力，終了，我將它的蓋子蓋上，手腕微微用力，它便被我扔在了營帳的角落。

????總覺得一切荒如浮夢，我總覺得會突然醒來，回到現(xiàn)實。

我盯著角落的盒子看了一會，輕笑：

許詩琳“還是算了吧。”

??

?????身旁有寒意來，我轉(zhuǎn)頭去看，是一個滿身是血，手上握著短刀的姑娘。

?????我認得她，她是阿昭，小楓身旁總有一個親如姐妹的女子——阿渡，而她便是阿渡的表親。

阿昭“郡主，快走?！?/p>

求生的本能促使我站起身來，動了動腿，我點頭：

許詩琳“好。”

???我們因為選對了時候，跑得輕松，路上卻遇到了個中原侍衛(wèi)，我認得他，他用他手上的刀虐殺了一個婦女，他見著我，馬上就要張口喊人，而我很快搶了阿昭的刀，瞄準了用力向他扔去。

???果然，正中喉嚨。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他若是要成魂來殺我便來，反正我也不太想活了。

???阿昭上前拿了刀，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的手郁在抖，來不及多想，我們沒有時間了，于是匆匆離去。

???我們要去西洲。

???那是我現(xiàn)在僅余的唯一的家。

???

????我卻先見到了溫輕塵和顧劍，我們在外躲了幾日，餓了吃野果，渴了就吃雪，已經(jīng)無所謂了，我們每天都在趕路。

那天溫輕塵出去找吃的，我看著顧劍，已經(jīng)不想裝了：

許詩琳“你要演到什么時候?！?/p>

????顧小五和他同姓，且顧小五也是顧劍介紹的，二者怎么會沒有干系？

顧劍“你都知道了？”

顧劍明顯有些震驚，他又問：

顧劍“李承鄞告訴你的？”

我冷笑：

許詩琳“我是信任你們，不是失心瘋…你對小楓是真狠?！?/p>

????顧劍沉默了，阿昭驚了，拔刀就要殺他，被我攔下來。

許詩琳“我們先讓他送我們?nèi)ノ鳑??！?/p>

????阿昭聽話地點頭，我們不等溫輕塵，直接啟程。

????路上我們躲著羽林軍，繞了不少彎路，到了西涼王城，顧劍已經(jīng)走了，我倒也不介意，沉默地和阿昭一同進去。

????我們換了身暖和的衣裳，去找西涼王，來到大廳，我看見他披頭散發(fā)，頹唐地坐在王座上，我已經(jīng)發(fā)覺不對，跑上前。

許詩琳“父王……”

?????他打斷我的話，沙啞道：“阿琳，阿爹知道對不住你和你的阿娘，但是，快逃…孩子…快！快逃??！”

???聲聲如哀鳴，我無措地看向周圍，發(fā)現(xiàn)許多官兵已經(jīng)出來了，為首的是高顯，他們把我們團團圍住，插翅難逃。

我回頭向坐在寶座上的頹唐男人一笑：

許詩琳“阿爹…”

???只是在那一刻，我看見他眼里盈然的淚光。

????他們把我默認成了九公主，我被綁了起來，身上有些臟的婚服已經(jīng)被拖去換上了一套新的藍衣，我有些麻木的接受這一切，不再動彈。

????我聽見外頭一陣說笑傳來，有人進來了，我知道是誰，所以我不用抬頭去看，他又出去了，我無心聽他們交談，只知道李承鄞又進來了，他快步走到我跟前，將我手上的繩索解開，又看了我好久，而后伸手想碰我的臉。

????我不察，等他碰到了才閃開。

????李承鄞垂眼，我自顧自地解著腳上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