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之將滿是泥土的外衫洗凈,又晾在了院子里。
又抬眸望了望皎潔的月,希望和某人的視線在月上交匯。
忽然暗處閃過一抹黑影。
沈喻之冷眸一閃,旋身跳到了樹叢后,拿劍指著那個黑影,冷聲道:“什么人?”
“大人,是我。”
黑影頓了一下,從樹叢后出來,葳蕤燈火映照在她臉上,他才看清對方的臉。
他眼間一顫,眉眼霎時軟了下來,忙把劍收回劍鞘,語氣里滿是欣悅:“你沒事真是太好了?!?/p>
虞音離訕訕笑著,眼里映著燈火微亮。
兩人相視一笑,所有的擔心都化作微風,在此刻煙消云散。
那日,失控的馬帶虞音離在森林里橫沖直撞。
虞音離一手拽著韁繩,雙手抱著馬脖子,才能在馬瘋狂晃動的身子上不落地。
可惡!
她心里怒罵一聲,瞇著眼,迎著呼嘯而來的往前面看去,才發(fā)現(xiàn)前面就是懸崖。
她身體往后揚去,拽緊韁繩,又順勢旋身下馬,用力往后拽它。
馬嘶吼著將馬頭揚起,馬蹄又往前走了幾步,生生拖著她出去了好幾米,終于在懸崖邊停了下來。
她呼了一口氣,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真是差點就要死了。
她看著有些驚魂未定的馬,恨恨拍了拍馬背,惡狠狠地說道:“要不是我還要騎著你回京,你現(xiàn)在就會被我殺了?!?/p>
不過她需要偽造她掉下山崖的假象,才比較好引蛇出洞。
所以她將外衫掛在了山崖的石頭上,她站起身,忽然想起什么,又從身上撕了一片布料下來,用泥水寫了字,才離開。
沈喻之當時發(fā)現(xiàn)他的外衫掛在懸崖處,自然是不信虞音離就這樣死了的。
畢竟她不會做無準備的仗,于是他裝作傷心欲絕,拿回了她的外衫。
趁馬車上只有他一人時,他在她的衣物里翻找,果然在夾層處找到了一張用泥寫的布條。
上面說她一切安好,還約定在將軍府見面,所以他沒有停留,而是簡單整理后即刻回京。
那些人不想讓她回京與官家復命,只能說并不想讓官家知道贓款還有大部分沒被追回,這背后牽扯之人必然涉及朝廷。
他們?yōu)楣倬褪菫榇笏危瑸榘傩?,他絕對不會放任那些奸佞小人貪污腐敗的。
正好和假死的虞音離里應外合,引蛇出洞。
他攔不住她冒險做誘餌,但他會在背后全力配合,護她,護大宋。
沈喻之帶虞音離入了自己的房間,以免她假死的事被人發(fā)現(xiàn)。
他貼心為她倒了一杯熱茶,溫和道:“天冷,喝杯熱茶暖暖身吧?!?/p>
虞音離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蝦著腰,雙手恭敬捧過茶杯,嘴里還訕訕笑著:“多謝大人?!?/p>
沈喻之朝她笑了笑,正色道:“我已讓扶風跟著那個中途離開過的侍衛(wèi)了,不過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回。”
虞音離點了點頭,忽然揚起狡黠的笑容:“那接下來可能要麻煩大人了?!?/p>
沈喻之挑了挑眉梢,饒有興趣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