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小宋老師還想說什么。

劉耀文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別說那些沒意義的，我不想聽?！?/p>

宋亞軒愣住。

劉耀文也注意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于激動，就松開了手，“我，我只是……”

“我知道，”宋亞軒低著頭，“我知道的?！?/p>

隨即，他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其實，也沒什么的?！?/p>

“就是，恰巧，我還真有個，還沒你好的爹。”

那年，宋亞軒八歲。

宋父是個酒吧調(diào)酒師，工資待遇還算優(yōu)厚，卻常常因為酗酒而曠工，掙到的錢全賠出去當罰金了。

宋母是個內(nèi)科護士，長得很干凈，白皙滑嫩的皮膚，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幾歲。

一天，宋母哭著跑回家。

小小宋給媽媽遞上一杯水，又塞給她一張紙巾。

“回來了怎么還不去做飯？想餓死老子??！”宋父從房間里探出一個頭。

“我……”

宋母緊緊地咬住下唇。

“……我被主任……他在我清理儀器還有手術工具時，從后面摸我的……”

宋母說不下去了，又開始抽泣。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丈夫能關心她一下。

可惜。

宋父聽完，的確有一瞬間覺得憤怒。一個男人，老婆被人摸了，這是面子的事兒！

然而，他想到了什么，問妻子，“誒，你那個主任，是不是很有錢？”

宋母有些慌張，捧著水杯的手一直在顫抖?！澳悖銌栠@個是想干什么？”

“沒啥，”宋父走過來，撫摸了幾下妻子的背，安慰道，“我在想，怎么對付這人，給你討公道?！?/p>

宋母有些不敢相信，丈夫好久沒有對她溫柔地說話了。

但她還是很高興地點點頭。

宋父覺得，他有錢賺了。

打著要替老婆維權的名義，宋父以性騷擾為由將妻子醫(yī)院的主任告上了法庭。

而那主任怕傳出去自己不僅名聲壞了，還要吃牢飯，就要求私了。

宋母去菜場買菜，小小宋和父親留在家。

“喂？！”

“哦，你想私了？可以啊！給我點賠償就行?！?/p>

“五十萬。我要五十萬?！?/p>

“放心，你不虧。不光是私了，那女的也送給你?！?/p>

“只要錢進賬，我把她灌點藥，送你酒店?！?/p>

“放心，我說話一向算話。”

“……”

小小宋站在門后，聽見父親掛斷了電話，爽朗地笑了。

他不知道父親為什么會這么高興，反正因為父親高興，他也笑了。

父親開心了，就不會打媽媽了吧。

三天后，是小小宋的生日。

媽媽答應他會早點回家。

可她一直沒回來。

白墻上石英鐘嘀嗒嘀嗒地走著，他有點想哭。

媽媽說好了會回來給自己過生日的，為什么不算數(shù)？

他執(zhí)拗地等著。

終于，在這一天快要結(jié)束時，門開了。

醉醺醺的宋父拎著一個包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倒在沙發(fā)上。

小小宋驚慌地跑進了自己的小房間。

媽媽說過，如果爸爸喝醉了，就一定要藏起來，不要被他發(fā)現(xiàn)。

因為，如果挨打，會很痛的。

會和媽媽一樣，被衣服擋住的地方，全都是用拖鞋用皮帶抽中抽紫的痕跡，一碰都會痛的要哭。

他悄悄從門縫里看宋父。

看著他的爸爸近似瘋癲地笑著，從背包里掏出幾大沓鈔票。

看著他沾著口水，興奮地數(shù)著。

“……一千，一千五，兩千……好多，好多錢啊??！”

他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喊著，“宋亞軒！小兔崽子，你給老子滾出來！”

小小宋聽見，連忙把門鎖上，爬進床底。

不一會兒，小房間的門就哐地被撞開了，門鎖估計也壞了。濃濃的酒腥味刺激著他的鼻腔，小小宋死死捂住嘴，防止打噴嚏。

宋父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沒見到人。

“他媽的，成天就知道到外面野，只會花錢！”

“老子白養(yǎng)你了！”

小小宋抱住自己的膝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床單下面的一點黑影。

眼淚快要滾出來，堆積在眼睫上。

終于，黑影遠去。一切安靜了。

“媽媽……媽……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