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傾灑在他臉上,眉眼一點一點清晰出來……
這一刻到來,我總算知道了那句話:當他站在光下,仿佛就是上帝的寵兒,萬物在他身邊都褪去了色彩
只有他是熠熠生輝的,如彩虹般絢爛到無與倫比
明明身上沾染著血腥,周身卻奇異的泛著光暈,墮落與神圣融合在他身上,帶來毀滅性的美感
他真實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比游戲里看起來還要漂亮很多很多
眼窩有些深陷,五官的線條有著歐洲人天賦般的精致優(yōu)美,但組合起來卻又是亞裔的清雋秀氣
當他用那雙澄澈的星眸看向我的時候,心里某一出會莫名變得有些潮濕起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共情吧
漠然與多情這兩種極端在他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體現(xiàn)
可惜這位祭司的內心并不存在所謂的“情”,就只剩下漠然了
短短幾秒,我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本想著跑路,沒想到竟然提前見到了邊伯賢
心理既在驚嘆他的外表,同時又再惋惜他的冰冷
有些人生來就是讓別人迷失的
見我很久都木在那里,他磨光了耐心,刀光一晃間,他收起匕首
“原來是啞巴”
“……”我有苦說不出,要是反駁的話,窺探到了這位祭司大人不可言說的殘忍行徑,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我殺人滅口了那還了得?
“你不會動嗎?還是嚇得腿軟了?”
我甫一回神,就看到他微微歪著頭,唇角帶了一點笑意
很淺很淺的笑,等我仔細去看又轉瞬即逝了
我懷疑那抹明亮是否真實存在過
“好吧”他直起挺拔的身形,居高臨下的看我,神情恢復到那種睥睨螻蟻的冷淡姿態(tài)
我愣了愣,似乎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給你任何一種親密的錯覺
當他不愿時,你們的距離又一下子拉遠,他高高在上,你依舊永遠都不可能觸碰到他
恍惚間雪白的亮色從頭上落下,我昂頭去看,隨之煙綢質感的冰冷絲帕輕柔覆蓋在我眼前,隨之喪失了所有畫面
捂著眼睛的帕子微微加深了重量,我閉著眼,也知道那是邊伯賢的手指
我心里在腹誹著他的潔癖,臉上卻是不露聲的無知
他單手捂住我的眼睛,這場景有些像仁慈的神明在安撫他虔誠的信徒一般
他疑惑“你的靈魂很奇怪,有很多復雜的顏色,太不純粹,而且,你在想什么?”
雜念重的竟讓人捕捉不到頭緒
“真是混沌到骯臟的靈魂”邊伯賢這樣想著,眼里閃過一抹嘲弄的色彩
被人直接這樣說自己“六根不凈”,我尷尬的瑟縮了一下
臉上火辣辣的,覺得自己心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在他面前就是一本白皮書
我忽然感覺到面前的他頓了頓,空氣中靜默了一會兒,如果不是眼睛上方的重量,我都要以為他已經離開了
邊伯賢注意到你隨之變紅的臉頰
她臉上的血色褪去以后只剩下倉惶的灰白,強烈的自尊心幾乎要被他的每一個字打敗
最后竟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似乎在自我檢討,還有些……委屈和難過?
邊伯賢有趣的盯了一會兒,那感覺就像看著人類總會有的一些稀奇古怪行徑
片刻后,我聽到了上方傳來一聲輕笑
“不過,倒是一點都不邪惡”
他仿佛有些感到無趣的喟嘆,像是個原本對著新玩具抱著極大奇異的孩子最后卻發(fā)現(xiàn)有所瑕疵的不滿
他俯首凝視著我
鏡中花,水中月
此刻的一切都是那么萬籟俱寂
他一定知道我心跳有多么快
“Forget tonight……”
遙遠異國古老咒語一般的呢喃,如同枕邊情人一句輕柔的晚安
我意識霎時抽離,眼皮沉重的默默垂下了頭
年輕的祭司做完這一切,仰起頭,落寞地看著天邊那輪永恒幽冷的月亮
他大睜著那雙通透的眸子,里面帶著死水一般了無生氣,似乎從未有過任何事物掀動過那潭水
這樣的殺戮好像在昨天就已經發(fā)生過了,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半路出現(xiàn)的女孩
他喃喃“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這個問題大概只有墻角蹲著的那幾只貓兒知道了,可他們是那樣的天真懵懂,可笑的被遺棄在這個世界上流浪
就像曾經的自己
一陣微風掠過,空氣里重新沉淀下死寂,幽暗的巷子里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