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屋內燒著炭，可南地的這座宮殿不似北地的宮殿里設計有火墻火道，而是實打實的青磚地面，短時跪上一會沒什么，可時間久了，潮冷的寒氣就透過薄棉袍子讓全身都冷得不行。

即便楚紅衣有武功，身體底子好，可就這么一會，也覺得冷意入骨，難受的不行?？伤琅f不動聲色地趴在地上沒動，連身形都沒搖晃半分。

楚紅衣是習過武的，從呼吸就能分辨出徐氏是真睡還是假睡，她當然知道徐氏這是故意的，她不想給啟晟惹麻煩，自然也就這么咬著牙受了下來。

可讓楚紅衣沒想到的是，這幅模樣落在了偷偷打量她的徐氏眼里，卻在心中起了些波瀾。

莫看徐氏如今風光，當年她也是秀女入宮。初時不懂規(guī)矩，也在大冬天的被被教習嬤嬤罰過跪，自然是知道普通人在這青石板地上跪上半個時辰是什么滋味。換做普通女子即便是能咬牙受住，也會多少身形不穩(wěn)或者露出些痛苦的表情才是。

徐皇后“看來這賤婢不簡單啊?！?/p>

徐氏在心中暗道一句，隱隱生出些猜疑，心道這啟晟身邊怎么會來了這么個深藏不露的婢子。

想到這里，徐氏緩緩睜開眼，微微動了動身子，目光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楚紅衣。

徐氏一動，楚紅衣就察覺了，頭也沒抬，只輕聲行禮。

楚紅衣“奴婢楚紅衣，拜見皇后娘娘?！?/p>

徐氏沒發(fā)現(xiàn)楚紅衣有什么不妥之處，目光落在了她半張帶著面具的臉上，想起余德生方才說過這賤婢面貌丑陋，心下好奇她的面貌能丑陋到何種地步。

徐皇后“你抬起頭來，讓本宮好好瞧瞧，到底是長得何等花容月貌，能把太子迷成那般。”

楚紅衣聽徐氏這么一說，就知道了果然是要拿這件事做文章了，連忙狀似慌亂地瑟縮了一下。

楚紅衣“皇后娘娘恕罪，奴婢貌丑，恐污了皇后娘娘的眼?！?/p>

楚紅衣的話一出口，徐氏還沒說話，一旁立著的余德生反倒是先厲聲呵斥。

大內總管余德生“混賬東西，娘娘說的話，豈容你一個賤婢推三阻四?；屎竽锬锬竷x天下，有金鳳傍身，豈會輕易被你等不堪入眼的東西嚇到。”

徐氏顯然很滿意余德生的話，輕笑一聲，擺弄著一下護甲沒有說話，顯然是在等著楚紅衣的動作。

楚紅衣壓下心頭的不安，將面具取下，但頭卻沒有馬上抬起，直到余德生再次出聲呵斥，才慢慢抬起頭。

布滿紅痕的半張臉顯露在徐氏面前，讓徐氏怔了一瞬，但沒有像其余人那樣感到驚惶不安。

徐氏手上是染過血的，那些被臨幸過的秀女之所以會失血而死，是因為她們的血液全都成為了她浴池里保養(yǎng)皮膚的一味藥材。她又豈會因為這么一張丑陋不堪的臉感到害怕。

可是怔愣過后，徐氏卻突然好像被驚嚇到一樣，瞪大了雙眼，抱著腹部一副喘不上氣來的痛苦樣子。

徐氏的樣子嚇到了身邊的余德生，他在一旁大喊著讓宮人快去請?zhí)t(yī)。

楚紅衣是看清徐氏那一瞬的反應的，她很清楚徐氏并沒有被嚇到，可下一秒?yún)s不知徐氏為什么突然會有這樣的反應。

不過，楚紅衣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只怕是被徐氏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