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秀“一月后，奴家的相公卻被趙遠派人給打死了，又讓人將奴家搶了去，然后放火燒了奴家的婆家，公婆沒來得及跑出來，都被……燒死了……”

平復過情緒，季云秀接著說起之后發(fā)生的事，只是說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掩面痛哭。

楚紅衣“事情都過了一個月了，他為什么還會找上門來？”

　　楚紅衣的臉冷了下來，突然覺得只是廢了這趙遠，有些太便宜他了。

季云秀“因為……因為……”

　　季云秀吞吞吐吐半天也沒說出因由，反倒是一旁的落白出了聲。

落白“因為這趙遠不喜清白女子，偏愛有夫之婦。尤其是新婚一月便喪夫的寡婦。城中有不少新婚女子在他強逼之下家破人亡了?！?/p>

楚紅衣“畜生！”

　　“砰”得一聲，楚紅衣一拳砸在桌面上，她是真得怒了。

季云秀“之后，奴家被他關在私邸里欺辱了一年有余，奴家想要逃，可是逃不出去，只好委曲求全，尋找機會逃走，直到幾個月前奚國打進城來，奴家才得以趁亂逃脫?！?/p>

楚紅衣“那你今天為什么又被他給盯上了？你父母呢？”

季云秀“奴家回到家中才知道……才知道父母也在一年前遭遇趙遠的毒手，尸骨都不知所蹤。奴家在城中躲了幾日，見他沒再派人搜尋，才打算于今日偷偷離開樊城的，可是沒想到還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行蹤……”

楚紅衣“趙遠如此行事，趙家都不管的嗎？”

落白“便是知道，也不會太當回事。畢竟在世人眼中，女子輕賤，何況趙家位高權重，旁人更如草芥?！?/p>

楚紅衣沉默了，對丞相趙津所在的本家，她甚是了解，對旁支卻并未關注太多。說起趙津，這人心思深沉，行事謹慎，道貌岸然，很難抓住錯處，沒想到旁支親戚竟然會如此明目張膽，無法無天。

　　不過楚紅衣也明白，就算那時她拿捏到了趙家旁支這些人的把柄，以啟晟的軟弱，以及他對趙津為首的那些朝臣的委曲求全，最終依舊無法讓趙家這些旁支得到應有的懲治。

楚紅衣“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季云秀的境遇讓楚紅衣覺得唏噓，但這個世道可憐人太多，她能做的卻很少。

季云秀“楚姑娘不必擔心奴家如何，反正奴家已是污穢不堪，死不足惜。二位還是早些離開，免得被奴家牽累?！?/p>

楚紅衣“你所遭遇的并非你所愿，何來污穢不堪，那些真正惡臭無比的人都還好好活著，你為何不能好好活著？不過你命由你，你若想死，我不攔著，你若想活，我也可以讓人帶你出城。至于我們，你不必擔心?！?/p>

　　楚紅衣的心里由一團火在燒著，燒的她難受，燒的她想殺人。她無意與季云秀多言，只給了她一道選擇題。

季云秀“奴家……”

　　季云秀猶豫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眼前這個女子，可是看著這個女子的樣子，她又有些羨慕與向往。

楚紅衣“你不用急著回答，你先在合江客棧住下，不會有人敢為難與你。至于如何選擇，三日后我會讓人來找你，如果你想離開，就跟著那人走吧?！?/p>

季云秀“好……”

　　見季云秀答應，楚紅衣喚來小二，讓他領人去了合江客棧?！　?/p>

等人走后，楚紅衣突然開口。

楚紅衣“你也覺得女子輕賤？”

落白微微一愣，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落白“不覺，亂世之中，百姓多艱，女子為最?！?/p>

楚紅衣看了落白一眼，垂下眸子，默不作聲地喝起落白之前給她盛好的那碗湯。

落白“你打算怎么做？”

見楚紅衣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落白問起了她接下來的打算。

楚紅衣不急不緩地喝完湯，放下碗才抬眸一笑。

楚紅衣“這還用問？既然他們連人都當不好，那就只能下去做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