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相貌平平，一事無成，驚艷不了誰的歲月， 也溫暖不了誰的人生，你想錯過，那便錯過吧。
……
“呃……，”李默躊躇在超市的一個貨架邊上，表情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地輕聲道，
“寶寶，你除了用上次的那種，還用過哪一種??？”
“哈？”于婷婷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你在說什么?。窟€有，你買個東西怎么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
“……”李默微紅著臉，小心地瞟著附近有沒有其他人，吞吞吐吐地道，“我說，你來親戚的時候用的那個東西，萬家超市沒有了，所以你能不能用其他牌子的？”
“貌似不行誒，我一直在用的都是那個牌子，其他的沒用過?！?/p>
“呼……這樣啊，”李默無奈一嘆，轉(zhuǎn)身離開萬家超市，“那抱歉了寶寶，你要再忍一忍了，現(xiàn)在太早了，沒有其他超市了，我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這個，等我?！?/p>
“不用這么麻煩的寶寶，”于婷婷一邊輕揉著肚子，一邊語氣有些虛弱地輕笑道，“你隨便買一個回來我先用著吧?！?/p>
李默眉頭輕皺，語氣也變得有些嚴肅。“不行，要是出問題了怎么辦？”
“嗯…，可是人家想快點見你嘛?！?/p>
李默聞言，心跳頓時加速，本就發(fā)熱的身體變得更加燥熱，但他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起來。
“等我，寶寶。”
……
“紅糖，蘋果，香蕉……還有那個東西?！崩钅贿呑咭贿呑屑毲妩c雙手提著的東西。
確定沒少什么后，快速跑向天心小區(qū)。
一口氣爬了六樓，在602號門前停下，背靠著附有墻灰的墻壁，一邊大喘著氣一邊敲了敲鐵質(zhì)房門。
“寶寶……，寶寶開門啊，我，我回來了?！?/p>
“……”鐵門被緩緩打開，于瀟茗側(cè)考著門框，一臉冷淡地看著眼前的男孩。
“寶寶，讓一下，我，我進去給你沖紅糖水?！崩钅灶欁缘匚澲坷镒?。
于瀟茗雙手抬起，猛然一推，李默猝不及防后退幾步，狠狠地撞在起了白皮的墻壁上。
李默頓時懵逼了一兩秒，迅速抬頭，借助樓道里還有些昏暗的燈光看清了面前的女人模樣，瞬間不淡定了。
一邊緩緩站直身體，一邊輕喘著氣緊張地道：“阿阿姨好，我是……，不對，我聽說婷婷來親戚了，所以，所以買了點東西來看看她?！?/p>
“……”于瀟茗打開手機燈光對準李默，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普普通通的男孩，冷淡地道，“她不需要，你若是想幫忙，就想想怎么讓婷婷恢復(fù)光明吧?！?/p>
“呃，阿姨，我……”李默剛想說什么，于瀟茗卻不給他機會，直接把房門拉關(guān)上了。
李默頭頂?shù)膸灼瑝乙矐?yīng)聲落下，砸在他的頭上。
“我的媽媽很討厭男的，所以你呆一會兒就趕緊走，千萬不要被我媽看到了，知道嗎？”
“呃……”李默此時總算是能夠理解于婷婷為什么要說這話了，“唉……”
他無奈一嘆，把雙手提著的所有東西全放在了鐵門前面。掏出手機撥打了于婷婷的電話，不通。發(fā)微信和QQ，顯示紅色感嘆號。
“漂亮?！崩钅瑧K然一笑，再次看了一眼602號的鐵門，片刻后轉(zhuǎn)身離去。
落寞的身體緩緩走在一級一級的臺階上，表情漸漸變得平淡。他望著眼前昏暗的環(huán)境，口中默默地念著什么：“讓婷婷，恢復(fù)光明……”
……
于瀟茗透過貓眼確定李默走后，端著一杯溫?zé)岬募t糖水，打開了女兒的房門。
“……”于婷婷全身都用被子蓋住了，用耳朵仔細聽的話，還是能捕捉到女孩哭泣的聲音。
“唉……”于瀟茗一邊嘆氣，一邊走近女兒，彎下腰想拉開被子，卻遭到了于婷婷的劇烈反抗。
于瀟茗一個沒注意，左手端著的杯子被于婷婷碰翻在地，還冒著熱氣的紅糖水盡數(shù)灑在地上。
“……”女人強壓心中的怒氣，輕聲道，“女兒，你這幾天來親戚，需要好好調(diào)理，不要任性了，把身體糟蹋壞了就不好了。”
“……”于婷婷聞聲未動，還是把自己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于瀟茗也沒強迫女兒什么，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隨手用床頭柜上的抽紙把衣服上的紅糖水擦拭干凈。
母女倆就這么沉默了大約十分鐘。
于婷婷掀開被子透氣，臉上沒有淚痕，但是紅腫的眼睛還是可以看出，她狠狠地大哭了一場。
于瀟茗沒有說什么，只是起身出去，再泡好一杯紅糖水端了進來，坐在床邊，小心地把杯子靠近女兒的嘴。
于婷婷眉頭一皺，偏過臉拒絕了紅糖水。
于瀟茗繼續(xù)端著杯子，聲音有些沙啞，看著這個養(yǎng)了十多年的女兒，輕聲道：“你因為一個男孩給你的微不足道的溫暖，而忘記了媽媽對你的愛嗎？”
“……微不足道？”于婷婷被氣笑了，“媽媽不在家的這幾天，是李默每天來陪著我，我想吃什么，他二話不說就學(xué)著做給我吃，我來親戚了，也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大半夜的去醫(yī)院給我買藥……”
“我不開心了，李默會逗我開心……這些，居然被媽媽說成是微不足道的？”
于婷婷越說越激動，淚水壓抑不住地滑滿了女孩消瘦的臉龐。
“……”于瀟茗默默地放下右手，眼中的失望一覽無余，“所以，你就因為這些，忘記媽媽對你的好了嗎？”
“我沒有，”于婷婷委屈地說，“只是李默他真的對我很好，媽媽你不能因為一個男人，就認定這個世界的所有男人都是壞的吧。”
“我是你媽媽，我會害你嗎！”于瀟茗忽然暴怒起來，沖著女兒吼道。
“……”于婷婷頓時被嚇懵了，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的身體止不住地微微發(fā)抖。
于瀟茗輕喘著氣，看著眼前發(fā)抖的女兒，頓時后悔起來，趕緊平復(fù)好自己的情緒和語氣?！皩Σ黄穑瑡寢屨f話重了，……，但是，媽媽也沒說錯，我是不會害你的?！?/p>
“……”于婷婷默默地把身體縮成一團，雙臂緊緊地抱著雙腿。
于瀟茗起身把杯子放到床頭柜上，緩緩走了出去，關(guān)門的時候，回頭又看了一眼發(fā)抖的女兒。心中一陣刺痛。
自己明明是為了女兒好，現(xiàn)在卻傷害了女兒……
于瀟茗背靠著房門，緩緩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表情復(fù)雜的想著什么。
……
下午16：50分。
于婷婷還是沒有原諒母親，便一直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
客廳里的于瀟茗正在用電腦弄老板需要的報表。小酌了一口咖啡給自己提神，接著絞盡腦汁地干活。
出租屋的門偏偏就在此時被人敲響。
于瀟茗眉頭一皺，沒有要起身開門的意思，自顧自地看著大腿上的電腦，隨口朝著大門喊了一聲：“誰??？”
外面的人并沒有回答，倔強地敲響了出租屋的門。
“等一會，我還有事，等我忙完！”
“……”門外的人依言停止了動作，出租屋再次恢復(fù)了平靜。
于瀟茗認真仔細地完成報表，已經(jīng)是17：55分了。女人滿意地笑了笑，把電腦放在一邊，順手伸了個懶腰。
忽然想起先前有人敲門，便好奇地走近大門，透過貓眼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聲控?zé)魶]有亮起，若是外面的人還在的話，說明他安安靜靜地等了女人一個多小時。
于瀟茗頓時緊張起來，又喊了一句：“請問你是誰？”
“……，是我，……陸明。”
“……”于瀟茗聞言一愣，皺著眉頭微微把門打開一條縫隙，讓手機的燈光透射出去。
眼前的男人與記憶中的樣子差別不大，只是少了從前的氣質(zhì)，多了幾分慘淡……
于瀟茗猛地把門一關(guān)，冷漠地道：“滾吧?！?/p>
“老婆，”陸明脫口而出的詞頓時讓他難堪起來，無奈改口道，“不是，瀟茗，我有事和你商量?！?/p>
“……”于瀟茗剛剛也因為那個詞語弄得心情不好，沒好氣地道，“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趕緊給我滾！”
“……是陸，是于婷婷的眼角膜的事，”陸明痛苦地道，“我，陸明，已經(jīng)同意了陸宇天眼角膜的移植，現(xiàn)在只要于婷婷去到醫(yī)院，付清了費用就可以做手術(shù)了?！?/p>
“……我憑什么相信你。”于瀟茗強壓內(nèi)心的情緒，皺著眉頭問。
陸明慘然一笑，語氣復(fù)雜地回答：“我現(xiàn)在這樣，還有騙你的必要嗎？”
“……”于瀟茗的腦海浮現(xiàn)出許多記憶，以前的事如同電影一般，在她的眼前播放，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是為了婷婷，還是為了其他的原因？”
“……”這一次，陸明沒有回答。
片刻后，于瀟茗突然笑了起來，這一刻，她才真正打消自己對門外的男人僅存的一絲幻想。
這一次，破碎的心再無縫補的可能。
……
女人用自己的工資，男人用自己知道的把柄，成功將于婷婷和陸宇天再次送進了手術(shù)室。
在外苦苦等待的于瀟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面前緊閉著的門，那些不愿再提起的痛苦的記憶再次浮現(xiàn)。
她看到那時的自己抱著病床上的女兒痛哭的樣子；她看到自己面對奪走女兒眼角膜的男人時，那種深深的無力感?！?/p>
即便過去了快半個月了，于瀟茗還是記憶猶新。
唯一不同的是，女人真心祈禱這場手術(shù)的圓滿成功。
反觀不遠處同樣站著的陸明，他也緊看著手術(shù)室的門，內(nèi)心居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緩緩地松了一口氣。
“……”其實，陸明當初是反對移植于婷婷的眼角膜給陸宇天的。
只是耐不住王禾鑫的逼迫，“那可是你陸明的兒子！你這個當?shù)牟还芩阑钍前?！……?/p>
最后，陸明一個人承擔(dān)了所有的責(zé)任……
如今的手術(shù)，他對此早有預(yù)料，只是，沒想到是因為那個原因。
“……”陸明右手緊緊捏著手機，強行按耐住自己打電話的沖動。
現(xiàn)在手術(shù)還沒有完成，自己手中的交易籌碼還不夠。陸明皺著眉頭，心中祈禱著手術(shù)的完成。
……
艱難的等待過后，便是收獲的幸福。
手術(shù)室的門終于被打開，有兩張病床被緩緩?fù)瞥?，疲憊不堪的于瀟茗徑直沖向其中的一張。
“婷婷，婷婷，婷婷我是媽媽呀，你，你張開眼睛看看我，看看媽媽啊……”
幾名醫(yī)生趕緊上前攔住女人，“手術(shù)很成功，病人現(xiàn)在還很虛弱，請家屬一起到病房，麻煩不要妨礙我們……”
“……”陸明也靠近陸宇天的病床查看了片刻，聽到醫(yī)生說手術(shù)成功時，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旋即有些無力地靠坐在不銹鋼長椅上，撥通了那個電話：“……”
“喂?！?/p>
“手術(shù)成功了，什么時候把我老婆還給我?！?/p>
“今晚，我說到做到。”
李默冷漠地掛斷了電話，從另外一個樓梯口上樓，找到于婷婷的病房，透過門上的窗口看著里面的情況。
于婷婷臉色慘白，安靜地躺在病床上。
等她再次醒來，就可以看到世間萬物，只是……到了那個時候。
你還能，認出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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