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后，何玖變得愈發(fā)的沉默，眉眼里甚至是掩飾不住的焦躁與煩悶，連徐冉這樣大大咧咧的人都看了出來。

徐冉問她：“何玖，你最近是怎么了？”

“……什么？”

徐冉笑了笑，“覺得你不在狀態(tài)?！?/p>

何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面容頗為疲憊，她沙啞著嗓音，“我沒事，只是太累了。”

“是嗎，”徐冉有些奇怪，“你是做了什么能有這么累？”

她湊近她，“晚上沒睡好？”

何玖抿著唇，搖了搖頭。

她面色很不好看，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想說話也不想交流，老師說的什么她都沒有聽清，她只是覺得很累，也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

如此渾渾噩噩，大約便是她最好的、也最應(yīng)該的結(jié)局。

最應(yīng)該。

想到這里，她頓了頓。

她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傅臻的影子，他走在前面，不回頭，背影沉穩(wěn)又堅毅。

“何玖？”徐冉搖了搖她的手臂，“何玖！”

徐冉皺著眉，“你還真是……有些心不在焉啊?！?/p>

何玖的思緒被打斷，她深吸了一口氣，“抱歉，我剛剛走神了?！?/p>

徐冉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她說：“我就知道?！?/p>

何玖勉強的笑了笑。

午時，何玖收拾好東西去食堂，人很多，她被擠著前進，最后只在一樓排起了隊。

快要到她時，她抬眼，看見右上方是傅臻剛好打好了飯。

阿姨叫著：“你要什么？”

何玖看著傅臻在那邊坐下，隨便指了指，“就這兩個素菜吧。”

“好嘞。”

她接過餐盤，往傅臻那邊走去，她路過他前方，掃了一眼，一盤白菜豆腐，還有，食堂免費的湯。

她腳步一滯，后面有人催促道：“怎么不走啊。”

她邁步，“不好意思。”

最后在離傅臻不遠處坐下。

她有些漫不經(jīng)心，而且很驚訝，……傅臻中午都吃那么差的嗎？

白菜豆腐喂進嘴里，何玖咀嚼著，只剩下了寡淡的味道，不談油水，簡直無味。

想了想，她又端著盤子自己打了個湯。

紫菜蛋湯。

……紫菜沉底。

……絲絲縷縷的蛋黃絲。

喝一口，像是喝了白開水，白開水至少還是燙的，這湯已經(jīng)微涼了，透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腥味。

這一樓的菜是學(xué)校最便宜的了。

素菜兩塊五一份，米飯女生四角錢，男生六角錢，湯免費，這樣一頓飯，也就三塊一。

很便宜。

何玖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傅臻。

他坐得筆直，垂著頭，認認真真地吃著飯，一小塊豆腐一大塊米飯，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像一只倉鼠。

一只餓了很久的，才覓到食物的小倉鼠。

何玖吃著飯。

她想，一個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光吃這些，怕是不太好的。

他是日日都如此嗎？

慢慢地，何玖瞧著他，看著傅臻一口一口的，吃完了所有的飯，豆腐不剩，湯也喝得干干凈凈。

何玖的菜沒有吃完，飯倒是吃完了。

看著傅臻站起身來，她也端著餐盤站了起來，傅臻走到放盤子的地方，他俯身放下了盤子。

何玖看到，傅臻掃了一眼她還剩下許多菜的盤子。

何玖的餐盤疊在他上面。

一時間，她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傅臻轉(zhuǎn)身便走。

她裝作自然地、像個路人一樣跟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