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他的飯盒,道:“等你給爺打好飯,爺?shù)灭I死?!?/p>
南潯一囧,顯然剛才他排隊(duì)打飯的窘樣兒被對方看到了。
“哥,以后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對,你直說唄,小弟一定改。
閻羅大爺似的提醒了一句,“既然要伺候爺,那就隨身跟著,不然爺有事找不到人。”
南潯一聽這話,立馬嘀咕道:“晨跑完,我四處瞄你來著,沒看到你?!?/p>
“喲,這還委屈上了?”閻羅忽地往他跟前湊過來,仔仔細(xì)細(xì)地瞅了瞅,“連眼睛都濕了。”
南潯下意識地摸了摸眼,“哥你別逗我了,我一大老爺們,哪能動不動就哭啊?!?/p>
閻羅笑了一聲,“小孩兒,真沒逗你,你的眼睛看起來濕漉漉的,像只小白兔。”
南潯這才知道他被捉弄了,他絲毫不惱怒,反而笑瞇瞇地挑了挑眼,“哥不懂,我這是天生帶淚桃花眼,最勾女人?!?/p>
閻羅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兩聲,長長的手臂一伸,哪怕隔著一個(gè)桌子,也很輕松地摸到了南潯的腦袋,然后在那軟軟的毛發(fā)上狠狠一揉,樂得不行,“小白,你這小孩兒學(xué)壞了?!?/p>
南潯還沒見過這人這樣爽朗大笑過,他要么就是勾個(gè)嘴角,要么就是低笑嗤笑,再要么就是露出那種似笑非笑,這樣的閻羅看起來少了幾分距離感,還真像個(gè)鄰家大哥。
南潯努力把自己的頭發(fā)從他大掌下解脫出來,一臉幽怨地看他,“哥,你能不要動不動就揉我腦袋么?!?/p>
閻羅慢慢斂了笑,微微瞇起眼睛看他,模樣有些慵懶,但南潯覺得這個(gè)時(shí)候的閻羅才是最危險(xiǎn)的,就像是逮捕獵物的黑豹,不出手前優(yōu)雅慵懶,一出手那就是一招扼喉。
南潯一秒認(rèn)慫,立馬改了口,“哥要是喜歡,我的腦袋給你揉,隨便怎么揉都行,以前擱我奶奶,我都不準(zhǔn)她揉呢。”
提及蘇墨白的奶奶,南潯的目光不禁暗了下來。
閻羅察覺到什么,不禁問:“怎么了小白,我剛才逗你呢,生氣了?”
南潯沉默地?fù)u了搖頭,“我因?yàn)槭д`殺人被判了刑,本來也就是蹲個(gè)五六年七八年的事兒,但程家不想我好過,給我判了個(gè)無期徒刑,奶奶聽到后一急之下就咽了氣,哥你說,這筆賬我該找誰算呢?”
閻羅頓了頓,忽地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只是這一次竟帶了一絲寵溺般的溫柔。
“從哪兒跌倒就從哪爬起,讓敵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是,不只是殺人這一種,以后跟我混,我教你?!?/p>
閻羅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慰人心的力量
南潯微微抿嘴,嘴角揚(yáng)起一個(gè)淺淡的弧度,捧著自己的飯盒喝粥,飯盒被他端得老高,遮住了他半張臉,也擋住了嘴角的弧度。
“謝謝哥,以后我跟定你了?!蹦蠞〉淖炖锕墓牡娜侵?,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
“晨跑完沒等你,是因?yàn)槟闾斔倭?,我不喜歡等人,也從來不等人。”閻羅突然道,顯然是在回答南潯一開始的問題。
南潯愣了愣,眼睛微微彎了彎,里面含了笑意,“哥,你在給我解釋啊?以后我一定加快速度的,絕對不讓哥等我?!?/p>
閻羅看著對方那雙笑彎起來的黑潤眼睛,突然將飯盒里的白面饅頭遞給他一個(gè),“把這個(gè)吃了?!?/p>
南潯直勾勾地瞅著那白白的大饅頭,“哥,這個(gè)給我吃嗎,那多不好意思啊?!?/p>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身體卻很誠實(shí)地接過了大饅頭,一口咬在上面。
都說饅頭是沒啥味道的,但南潯卻覺得饅頭特別香,而且是越嚼越香。
閻羅本來沒有什么食欲,但看到跟前這小孩兒大口大口吃得噴香,不知怎的就突然有了食欲,也大口吃了起來。
他想:監(jiān)獄里能看到這么個(gè)干凈的小孩兒,真是難得,怪惹人疼的。反正監(jiān)獄生活無聊,找點(diǎn)兒樂子也好,他喜歡看著小孩兒屁顛顛討好他的模樣。
一般人只能拿一個(gè)水煮蛋,但閻羅是二般人,打飯的師傅給了他倆。
閻羅三兩下剝了水煮蛋的殼兒,露出那奶白色的粉嫩蛋蛋,直接扔到了南潯的飯盒里。
“多吃點(diǎn)兒雞蛋,補(bǔ)充補(bǔ)充蛋白質(zhì),說不定你的毛很快就能長齊了?!遍惲_一本正經(jīng)地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