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皺著眉打量鋼琴家，對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總覺得不太好，也不知道這一次又接連熬了多久的夜。

“今年沒來也可以等明年，反正時間還長，總不至于每次都那么不恰好?！?/p>

“時間還長……”

鋼琴家低聲重復了一遍，隨后輕笑出聲，在港口Mafia這種地方談論那么遙遠的未來，是否有些太過奢侈？

“人的生命有時也沒那么脆弱。”

像是知道鋼琴家在想什么一般，玖爾端著一碗布丁開口說道：“只要你不是自己尋死，我都能拉得回來?！?/p>

鋼琴家啞然：“還真是令人安心的承諾呢?！?/p>

如果是別人，這么說頂多算是安慰，可偏偏眼前的青年是真的有如此能力，也有為踐行不顧代價的魄力……不過你怎么也吃起來了啊。

“嗯……”

感覺到鋼琴家偏移的目光，玖爾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有哪里不太對，下意識地想把手上的布丁藏起來，腦子遲鈍地一轉又覺得這樣太過欲蓋彌彰，猶豫半晌最后支吾道：“放著也是放著……而且味道不錯，口感也好……”

玖爾越說越覺得沒錯，于是反過來相當真摯地推薦道：“你要不要也嘗嘗看？”

鋼琴家：“……不了，我等火鍋?！?/p>

最先是感覺到了冰涼。

遠處的天空像是被紫紗籠住，一汪幽邃深遠地冰藍被打撈而起，灰白的云霧像是仙人漫游的云階，不斷有瓊花自上隨意自如地灑落而下，掠過清冷的高空擁抱向煙火人間。

冰晶被熱氣蒸融帶走，剩下的一絲冰涼則是沾上了細發(fā)，有人埋頭夾著鴛鴦鍋里的食材，有人抬手給還未意識到的舊友抬手擋下，玖爾鼻尖一涼，眨了眨眼，抬眸恍惚是滿天冷星墜下。

“下雪了——！”

孩子們的歡呼聲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熱忱，激動得像是從沒見過一樣，大部分直接就奔出去了，少部分繼續(xù)留守“陣地”，趁機掃蕩桌上的吃食。

愛麗絲將兔毛圍邊的紅斗篷上連著的兜帽戴好，一邊等著雪大一邊繼續(xù)一口一個小蛋糕，亂步則是沒什么興致，咬著軟糯香甜的糯米丸子，單手托腮地看他們在雪里蹦蹦跳跳。

少了國木田，整個場景看起來多少顯得有點亂哄哄的，但好在也不是第一次。

已經有過經驗的大人們處理得倒也算是游刃有余，沒一會兒就穩(wěn)住了秩序，出于安全考慮被裝上護欄的天臺邊緣站著中也，保養(yǎng)得當?shù)拿弊由犀摪椎难┫袷琴N花堆疊。

“做什么呢？”

玖爾突然的冒頭給人嚇了一跳，溫和俊秀的眉眼透著股好拿捏的無害，就是冷不丁躥出來真的和鬼一樣。

中也拒絕承認自己的心臟剛才被驚到了那么一瞬間，目光回轉間眼瞼半垂，隨著下落的純白望向陸續(xù)有孩童如游魚涌現(xiàn)的長街：“看風景。”

港口Mafia的大樓足夠高，高得當雪落的時候恍惚間都覺得比地面要大不少，地上的人成了一個個色彩斑駁的點，歡笑與喧囂都在攀緣的過程中漸隱漸消。

但還是有什么透過這副畫面?zhèn)鬟f了過來，過往的付出所得到某種空泛的事物在這一刻具現(xiàn)，鈷藍色的眸中隱約可見有暖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