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聚在還算寬廣的天臺上打雪仗，雖說偶爾會亂入幾個不明生物，但總體而言還算是和諧友……

看著快被砸成雪人的久作和略顯得意的太宰，玖爾沉默了一下，偏移目光。

雖然他好像沒資格說，但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孩子氣，怎么不算是一種內(nèi)核穩(wěn)固呢。

不過，不知不覺，又是一年要過去了啊。

玖爾靠在桌上，身邊是說著打雪仗無聊就在一旁坐著的芥川，不過他知道對方的話有效不了多久——就和過去那幾年一樣。

第一次打雪仗……是在什么時候來著？

玖爾努力回想了一下，零碎的記憶將時間切割得混亂不堪，但好在發(fā)生了什么記得還算清楚。

根據(jù)衣著和形貌，結(jié)合場景，那段記憶大概屬于從織田家搬出去后的某一個冬天。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磨合，芥川表面上依舊一副看不慣他的樣子，生活中卻已經(jīng)少了很多分明的敵對舉動，對比一開始渾身尖刺的警惕狀態(tài)，那時的對方幾乎可以稱得上友善。

紛飛的落雪在玩耍了數(shù)日后終于進入了中場，難得的晴日幾乎讓所有被迫蝸居在“庇護所”里的孩子們探出了頭。

哪怕明知現(xiàn)在出發(fā)需要面對的危險更甚以往，但在“生存”這一欲求的驅(qū)使下，無家可歸的少年人三兩成群地四散在大雪過后的街道角落，小心翼翼地搜尋著可以飽腹的食物與用以保暖的衣服。

“你要去哪？”

突如其來的聲音在一片翻找的窸窣動靜中額外明顯，一個少年突兀拉住了另一個正打算往別處去的孩子，被拉住的孩子一驚，如夢初醒般彈回面相，目光相觸的一順猛地低頭，小聲囁嚅：“有……聲音?！?/p>

少年眉頭一皺：“什么？”

“有個聲音……很好聽，很想讓人去看看?！?/p>

孩子詞語匱乏地形容著，片刻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十一剛剛也聽到了，他說這個是笛聲——”

話音剛落，兩人具是一愣，猛地抬頭查看四周，他們的近處早已空無一人，更遠處也只有零星幾個孩子。

“出事了。”

這不是玖爾第一次見到芥川露出這種表情，畢竟先前見面時對方就擺出了這么一副凝重又極具攻擊性的表情，只不過因為被他問了一句，又多了一點不甘不愿的煩躁。

真稀奇。

竟然沒有直接扭頭就走。

小孩的喜惡格外鮮明，連玖爾都不難看出芥川想要立馬出發(fā)尋人的心情，因而出事的是誰也就顯而易見。

“銀？”

“我找不到她。”

芥川說完這句話就不說了，只是死死盯著玖爾。

后者一開始還沒意識到有哪里不對，等了一秒才回過神來，略感可愛地笑了一下，還保留著大半原身形貌的面容顯出孩子氣來，看著像是原本了無生機的紙花突然被注入了生命，帶來的震撼不亞于從未見識過星空的人突然觀測到了繁星。

然而唯一在場的人滿心都被別的事占據(jù)，玖爾也沒意識到有什么特殊，轉(zhuǎn)瞬就恢復(fù)了平常那略顯死氣的平靜，只有藍色的微光在下一刻四散而出。

一。

二。

三。

玖爾突兀從滿是修理痕跡的木凳上起身，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