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并沒有多問許淮吻與劉耀文之間的事。
只是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
…
傍晚,許淮吻收了工,和助理離開劇組。
迷迷糊糊地推開房門,甩掉鞋子、包包,脫掉外套,許淮吻肆意地癱在床上。
有些困倦,但閉上眼,倒也沒那么想睡覺了。
許淮吻坐了起來,愣愣地放空。
安靜的房間里,只充斥著她的呼吸聲和窗外的車水馬龍聲。
她站在窗前,身上披了件外套。
她沒有開窗,而絢麗的光線照進室內(nèi)。
形成光斑。
淺薄的月光似乎被隔絕于高樓大廈間,她抬起手,未觸摸到分毫。
呼吸聲沉重,卻被房門的一聲悶響打斷。
許淮吻回過頭,緊盯著四米之外的房門。
門外的人又拍了兩下。
許淮吻的精神緊繃,右手順著窗沿摸到旁邊的一個掃把。
她將掃把抓緊,慢慢挪到自己身旁。
門外的人仍舊執(zhí)著,門被拍得咣咣響。
許淮吻緩慢地踏出第一步,門外的響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巨大。
她越來越靠近門,手上的掃把慢慢抬起。
“許淮吻你個賤人!”
“一天到晚勾引劉耀文!”
“沒有家嗎到處流浪!”
“野種!”
“怎么不去死?。 ?/p>
“惡心死了!野種沒有家!死爹死媽!”
…
許淮吻的臉已經(jīng)麻了,抓著掃把桿的手頓在半空。
她用力咽了咽口水,試圖將已經(jīng)滑落到嘴角的眼淚咽回去。
這些惡意對于她來說,是時時刻刻存在的,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她只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二十多年來,身邊人對自己的惡意。
是重男輕女的家人的鄙夷,是瘋狂的母親的欲求不滿,是師兄弟粉絲的誤解,是同期練習(xí)生的嚼舌根,更是出道后的不斷質(zhì)疑。
她踏上這條路就像是踩進了泥潭,然后絕望地看著泥沙涌上。
嘴上說著早已釋懷,可再碰到那些真真切切的不滿時,她還是會本能一樣的自卑。
其實…許女士說的好像也沒錯…我就是個禍根…
許淮吻只覺得呼吸急促,胡亂摸到床邊的手機,顫抖著手給助理發(fā)消息。
門鎖搖搖欲墜,許淮吻緊緊抓著掃把,站到門邊的另一側(cè),方便門一開,將手上的掃把揮出去。
她不敢松懈,確保著手臂有著力氣。
外面的人還在不斷的拍著門,似乎是覺得不解氣,開始抬腳踢著門。
許淮吻不斷深呼吸,只在門邊等著外面的人破門。
外面的人還是念念有詞,許淮吻強忍著眼淚繼續(xù)流下。
門鎖越來越松,在即將落下的一瞬,許淮吻高舉起了手中的掃把。
“呯”巨大的碎裂聲出現(xiàn)在門邊,不明碎塊劃過她的耳后,她猛地閉上眼朝門外敲下。
“嘶!”
是男聲。
可剛剛的咒罵明明是尖利的女聲。
許淮吻睜開眼,看見了混亂的一幕。
面前寬厚的背影擋住了大半,而她一棒,打在了面前人的背上。
許淮吻從他背后探出頭,一個女人滿頭鮮血,躺在他腳邊,而他手中拿著一個花瓶,碎了一半的花瓶。
“劉耀文???”
許淮吻抬起頭,看清身前人的臉。
“嗯?!彼麘?yīng)了一聲,松開捂著腹部的左手,將她往背后推了推,低沉出聲,“報警。”
許淮吻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她雙手持著刀,而刀上沾著鮮血。
顫抖著身子跑回門后找手機。
“喂…xxxx酒店,八樓,八一五……對…”許淮吻側(cè)頭瞥向劉耀文,視線略過他的腹部。
在昏暗的廊道,她窺見了襯衫上的暗紅血漬。
“對,有人受傷了…好,麻煩了…謝謝謝謝…”
許淮吻掛了電話,輕輕抬手拽過劉耀文,鮮血不斷從他指縫間流出。
劉耀文扔了花瓶,在寂靜的走廊出現(xiàn)回響。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眼淚無意識地迷蒙了眼。
他無力地靠在她身上,連呼吸也顯得格外微弱。
“沒事的沒事的…會沒事的…”許淮吻的眼淚滑過他的耳垂,抬手輕撫他的側(cè)臉。
他的臉上冒著熱氣,不只是因為剛才的舉動,還是什么。
他的呼吸帶著酒氣,輕輕縈繞于她的脖頸。
“…喝酒了?”
許淮吻啞著嗓子開口,而劉耀文同樣以沙啞而微弱的嗓音回應(yīng)她:“嗯…”
許淮吻感到鮮血已經(jīng)淌到了自己身上:“…沒事的,我們會沒事的?!?/p>
劉耀文就這樣靠著她,再沒說一句話。
在緊張地等待的這段時間,許淮吻腦?;靵y。
他為什么要替她出手?他為什么要用花瓶砸那個女人?他又為什么要用自己的未來做賭注?
她握著劉耀文逐漸冰冷的手,呼吸變得沉重。
“沒事的…沒事的…”她低聲念著。
許淮吻說不清過了多久,只是身邊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我哪里不比他好了…我比他好看,比他高,資歷比他豐富…不對,比他干凈。我會跳舞…會唱歌…會唱rap…我明明就比他好嘛…”
她對突然出現(xiàn)的低聲感到一瞬詫異。
“什么?”
“…當(dāng)然如果你更喜歡他的話…你去吧…不用管我想法的…”
“?”許淮吻一時摸不著頭腦。
似乎是用盡了最后一口氣,說完,劉耀文就暈厥了過去,而不遠處猛然出現(xiàn)在八樓走廊盡頭的一束光,給許淮吻帶來了希望。
“這!”她微弱出聲。
那束光照向了他們。
是警察。
許淮吻的淚干在臉頰,抬起手,將劉耀文交給了醫(yī)護人員。
隨后,暈倒在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