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在午后變得溫柔而薄軟,像是一層落在時間表面的紗。練習室的窗簾半掀著,灰白色的光斜斜灑進來,落在地板上,也落在那群正在排練舞蹈動作的少年們身上,拉出一段段淡而沉靜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和布料摩擦的氣味,混雜著地板清潔劑微微的薄荷味,一切都透著一種疲憊卻堅定的秩序感。他們正在練的是一段高強度的編舞,動作密集,節(jié)奏迅速。哪怕早已將流程背得滾瓜爛熟,但一遍一遍地精修,細節(jié)、角度、卡點——每一點的精準都像是他們對自己的挑戰(zhàn)與堅持。
嚴浩翔站在鏡子前,身形挺拔,額發(fā)被汗浸濕貼在額頭,眉眼卻沒有絲毫松懈。他剛完成了一套動作組合,動作一收,便開始按著膝蓋深呼吸。劉耀文走過來,遞上毛巾,沒說話,只是拍拍他的背。
“再走一次?”丁程鑫拿著水瓶靠在鏡面邊緣,眼底透著清醒的疲憊,“第三段的走位還有點散?!?/p>
“再走?!睆堈嬖匆贿叾紫陆壘o鞋帶,一邊干脆地應聲。他聲音不大,但語氣里有種讓人跟著一起站起身的力量。
宋亞軒皺著眉,抬頭望向鏡子中反射出的他們。他的額頭還有點紅,是前一輪轉體失衡撞到的,但他沒吭聲,只默默往后站了站,把錯的走位留給自己改正。
他們的默契不是喊出來的,也不是誰先發(fā)出命令,而是在一次次排練中累積出的呼吸節(jié)奏——像鐘擺彼此配合,不言而合。
嚴浩翔走到音響前調音,順手把下一段伴奏的節(jié)奏稍微提高了半拍。他知道,這支舞的節(jié)奏越到后半段越快,體力與神經都在挑戰(zhàn)極限。他看了眼隊友們,聲音低而清晰:“這段一定要走得干凈。后天彩排,導演會盯著這一組——我們得讓他們閉嘴?!?/p>
“閉嘴”的意思,他們都懂。
在決定回歸舞臺的那一刻起,他們七個就知道,外界并不總是善意的,甚至有些聲音只等著抓住一個漏洞,宣判他們“江郎才盡”。但他們從來不是為了“被原諒”才站上舞臺的,他們是為了自己、為了彼此、也為了曾在背后默默陪著他們走過至暗時刻的那群人。
伴奏響起的瞬間,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緊了緊。沒有多余的言語,也不再有笑鬧,所有的注意力在這一刻集中在動作上——像是一群獵手,靜默地、整齊地,撲向同一個目標。
動作干凈利落,腳步如鼓點般精準,甩手、旋轉、躍步,每一次踏地都帶著一種“此刻不贏便無后路”的決絕。
嚴浩翔的位置在最前,但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在“領舞”,他更像是一個時刻在傾聽后方呼吸節(jié)奏的人。他感受到身后隊友的節(jié)奏略有變化,便順勢調整了步伐的延遲,把節(jié)奏微妙地向后壓了一點,剛好讓他們全隊重新統(tǒng)一。
張真源是第一個注意到這一點的人。他在轉身時瞥了嚴浩翔一眼,眼底有一絲沒說出口的感謝。
他們不需要說出來。那種在高壓之下產生的默契,是歲月和共苦打磨出的,別的任何形式都換不來。
整段舞跳完,眾人像是同一時刻被抽去了力量,幾乎是同時跪坐在地,呼吸像風箱般粗重地來回拉扯著肺部。
馬嘉祺雙手撐地,額前碎發(fā)垂下,在汗水的浸透下顯得狼狽,卻沒有人覺得不堪。他笑了一下,抬頭說:“行了,這下就能給導演閉嘴的機會了?!?/p>
“導演要是再挑毛病……”宋亞軒躺平在地,“我就讓他自己來跳一遍?!?/p>
大家都笑了,哪怕累得連抬手都覺得沉重,但笑聲像是一股微小的風,吹進了那片被高強度練習壓抑的空氣中,帶來一陣不明顯的松動。
嚴浩翔靠在鏡子旁,他的手握著毛巾,擰得很緊,指節(jié)發(fā)白。他聽著他們笑,臉上也慢慢掛起淡淡的笑意,只是眼里還留著那種尚未完全松開的神色。
“浩翔。”賀峻霖忽然開口,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水給你放包里了,記得喝啊。別再一練完就往后臺跑?!?/p>
嚴浩翔抬眼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在這樣的日常里,他們都學會了觀察彼此細微的變化——那是長久相處之后,習得的一種本能。
“明天幾點集合?”劉耀文把水瓶灌進自己喉嚨,聲音帶著沙啞。
“七點半出發(fā),八點彩排?!倍〕迢我贿叴_認排期一邊念,“記得今晚別熬夜,尤其是你們幾個最近嗓子緊張的。”
“我沒熬夜!”宋亞軒立刻舉手抗議,“我只是……看了兩集紀錄片?!?/p>
“紀錄片?”馬嘉祺瞪他,“你還敢看?上次看的結果是什么?第二天沒聲!”
張真源憋著笑:“上次看的不是貓科紀錄片嗎?結果第二天化妝間里模仿獅子叫了整整三小時?!?/p>
笑聲再次響起,在陽光已經收斂的黃昏里,他們像一群疲憊的少年,坐在練習室地板上,汗水還未干,衣衫還粘著身,卻在那樣無拘無束的笑聲里,顯得鮮活而真實。
外面的天色已由灰轉藍,晚霞像是被水墨輕輕暈開,落在他們窗前的玻璃上。那些沉默的、努力的、堅持不懈的時刻,如今正悄然發(fā)酵,成為一種沉甸甸的“蓄勢待發(fā)”。
而他們,在這段叫做“成長”的旅途中,彼此是最牢靠的錨點。
我來更新啦?。。。〉诙俸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