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室的木地板被日落的光線染上一層柔軟的金黃，窗簾半掩，陽光透過縫隙，在地面上映出斑駁細碎的光影，像是斑駁回憶的延續(xù)?？諝庵袔е乃赡疚叮旌现顾c洗衣液的氣息，安靜卻不沉悶。

嚴浩翔站在練習鏡前，額角還殘留著些許汗珠，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前額。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鏡中的自己，目光沉靜，帶著某種近乎固執(zhí)的專注。身后的練習音樂停了又起，一遍又一遍地循環(huán)。他的動作并不快，反而刻意放慢，每一個呼吸都踩在節(jié)拍之間，如在用心感受身體的語言。

空氣中只剩下他鞋底輕擦地板的“吱呀”聲，像心跳的回響。

“哥?！?/p>

劉耀文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練習室門口，靠在門框上，手里提著一杯冰鎮(zhèn)綠茶——他知道嚴浩翔練習時不愛喝甜飲，綠茶是極少數(shù)的例外。

嚴浩翔聽見聲音，頭也沒抬，只是輕輕點了下頭：“等我五分鐘?！?/p>

“給你三分鐘?！眲⒁男χ扬嬃线f過去，腳步輕快地走進來，順手打開了練習室的一扇窗戶，讓室內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空氣隨之帶來一絲夏日的熱浪，裹著黃昏將至的余溫。

“你這樣練也不是辦法，”劉耀文看著他，眼底是藏不住的擔憂，“你明天不是還有采訪嗎？手還疼嗎？”

嚴浩翔沒有回答，只是接過那杯綠茶，在唇邊停留了一下，然后才輕輕抿了一口。他的嗓子啞得厲害，但他說話時聲音依舊溫和：“還行，疼是正常的，不疼才奇怪。”

“你少拿這種理由搪塞我。”劉耀文皺了皺眉，走到音響前關掉音樂，“哥，哪怕你不說，我們也看得出來你最近真的很累?！?/p>

嚴浩翔低頭看著掌心，左手指節(jié)泛白，骨節(jié)隱隱有些浮腫，像是長時間重復動作帶來的積壓。他默默垂下眼睫，把手藏進褲袋：“你別跟別人說?！?/p>

“你真是，”劉耀文嘟囔著，走過去按住他肩膀，“非要裝沒事嗎？”

“不是裝?！彼p聲道，“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p>

練習室的門在這時被輕輕推開了，宋亞軒探頭進來，懷里抱著一個大大的保溫杯。他朝兩人招了招手，小心翼翼地走進來：“阿翔哥，你把飯也忘了拿。你看你又是練到這個點……”

“是我讓他練的?！眲⒁难鄱紱]抬。

“哦。”宋亞軒站定，望著眼前兩個哥哥，一時語塞。半晌，他嘆了口氣，把保溫杯放在椅子上，“湯是賀峻霖做的，我加了點姜，你喝點?！?/p>

嚴浩翔看了看保溫杯，唇角輕輕一動：“你們幾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廚藝精湛’了？”

“從你第二次在宿舍吃泡面開始?！彼蝸嗆幮χ負簦拔覀儙讉€人輪流做，怕你又偷偷糊弄一餐?！?/p>

“張真源說你那天半夜偷吃辣條?！眲⒁难a刀，“還不分他?！?/p>

“……你們最近這么團結，是在結盟抓我嗎？”

“團結是因為你太不讓人省心?！遍T口突然響起丁程鑫的聲音，他穿著淺藍色的休閑襯衫，頭發(fā)因為剛洗過還沒干，貼在額頭上，整個人看上去疲憊卻精神飽滿，“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看不出來？”

“嚴浩翔，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其實誰都知道?！睆堈嬖匆策M來了，嘴里嚼著糖，含糊不清地說，“你練完舞坐電梯回宿舍的時候，每次都會按住自己的手?！?/p>

“每次你在后臺脫外套，我都能看到你后背抖得厲害?！瘪R嘉祺最后走進來，聲音低得像是風吹動走廊玻璃的聲響，“你一開始可能是怕拖累我們，可我們早就不是那種需要你一個人扛的團體了?！?/p>

七個人站在一個空間，彼此望著彼此，忽然誰都沒再說話。

空氣沉默了片刻。

然后嚴浩翔突然笑了，他走過去把那杯姜湯喝了一口，燙得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了。他擦了擦眼角，沒解釋，只是把杯子放回桌上。

“謝謝?！?/p>

“別謝我們。”宋亞軒小聲說，“我們只是想和你一起扛，一起過下去而已?！?/p>

“還有，我們剛剛開了個小會?！瘪R嘉祺走過去，拉著他在練習室地板坐下，“我們決定，接下來的行程你不能再一個人盯全流程。每個人負責一點，輪班盯，輪班跟進?！?/p>

“還有，我查了一下，現(xiàn)在舞蹈老師愿意來定期給你改動作，節(jié)奏稍微慢一點，對你手的負擔會輕些?！睆堈嬖囱a充。

“錄音那邊，我會幫你記筆記，別再一個人熬夜對譜了。”丁程鑫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本子，放在他面前，“上次你低燒沒跟我們說，后來我看到你錄音時嘴唇都沒顏色?！?/p>

“浩翔?！瘪R嘉祺最后說道，語氣緩慢而堅定，“不是你一個人在支撐這個團隊，是我們七個人。你不必扛所有的光環(huán)，也不用藏所有的痛?！?/p>

這一瞬間，嚴浩翔像被什么擊中。

眼眶熱起來，鼻尖有些酸，呼吸微微堵住。他沒有哭，只是坐在那里，像終于放下肩上沉甸甸行囊的旅人，望著身邊每一張熟悉的臉，心底某處柔軟得幾乎化成湖水。

“……好?！彼吐曊f，輕輕點頭，“那就一起走下去吧?！?/p>

練習室外夜色已深，天邊星辰一點點亮起，宛如光影從屋檐墜落，鑲嵌進他們共有的時間長河。

燈光照在他們身上，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微光。安靜而堅定，像一道不滅的信念線，將他們拴在彼此身旁。

那一夜，無人再提疲憊與傷痛，練習室里響起的是一遍遍合唱的回聲，每個音符都纏繞著光，穿透了所有陰影。

——他們并肩，未曾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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