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市在雨后洗凈了塵埃,萬家燈火宛如銀河墜落人間,一盞盞悄然點亮。舞臺后臺的燈也終于熄滅,地板上殘留著些許亮片、踩踏后的痕跡和暖黃色的光暈,如同熱烈過后余燼未散的溫度。
嚴浩翔坐在化妝間的長椅上,手里還攥著未拆封的錄音筆。椅背略微傾斜,他后背靠得有些僵硬??諝饫镲h著卸妝水和護膚乳的味道,疲憊在燈光落下的一瞬間悄無聲息地滲入肌**隙,連骨頭都叫囂著酸疼。
門開了一條縫,張真源探進腦袋,手里捧著兩瓶冰礦泉水。他動作輕巧地走進來,一瓶遞過去,眼神卻沒移開嚴浩翔的臉:“收工了。喝水嗎?”
嚴浩翔接過,瓶身傳來冰涼觸感,凍得他指節(jié)輕微一抖。他笑著點頭,卻沒急著喝,只低頭把瓶口小心地擦干凈,才慢慢擰開。
張真源倚著門,眼神淡淡地看著他?!敖裉炷銧顟B(tài)挺好的?!彼f,“雖然最后幾個轉(zhuǎn)身有點吃力,但你忍住了,對吧?”
嚴浩翔的笑容像是被夜風輕輕掠過,輕微一滯。
“你一直都能看出來?!彼Z氣淡淡,卻透著不易察覺的軟弱。
“不是我看出來的。”張真源走近一步,語調(diào)很輕,卻像落在水面的石子,“我們都看出來了。”
說罷,他抬手,從嚴浩翔后背的靠墊后摸出一個熱水袋,溫度已經(jīng)冷得只剩余溫。那是他上場前放在那里的,為了緩解腰部肌肉僵硬。
嚴浩翔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他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藏不住,但他也知道,這些人不會逼他,而是默默守著、等著,等他愿意說,等他累了之后肯卸下偽裝。
“吃飯了嗎?”宋亞軒走進來,聲音帶著常有的明亮,“我讓人點了粥,還有熱湯。浩翔哥你要先喝點?”
他手里拎著保溫袋,步伐輕快,像一陣風卷起香氣和安心的味道。劉耀文從他身后探頭進來,嘴里還嚼著什么:“超市的新出的三文魚飯團,真的很好吃——等等,給浩翔哥留一個——”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丁程鑫從背后揪住衣領:“你要是吃光了我今天值班表就給你填三天早起?!?/p>
一群人哄哄鬧鬧地涌進來,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也仿佛他們什么都知道,只是用這種最日常的方式,把疲憊與傷口一一包裹起來。
“浩翔,你靠著別動,我來給你揉揉?!瘪R嘉祺把手搓熱,蹲在嚴浩翔面前,用最穩(wěn)的力道按著他腰側(cè)的穴位,“別怕,手法進步了,這次你不會跳起來?!?/p>
“我沒怕。”嚴浩翔勉強笑了笑,眼角卻泛著些疲倦的紅,“只是你上次揉到我笑點,我差點踢你一腳?!?/p>
“你那叫笑點?那是疼點。”賀峻霖從角落搬來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伸手輕輕幫他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不過今天你真的跳得特別穩(wěn),連導播都夸你?!?/p>
“我感覺出來了?!彼蝸嗆幮Σ[瞇地說,“觀眾席那邊的尖叫聲都快把我耳返震掉了?!?/p>
“那是沖你去的吧?”劉耀文哼了一聲,“你那一段solo跳得跟天鵝似的,還帶著笑,能不尖叫?”
“好了好了?!倍〕迢伟驯卮旁谧郎希灰淮蜷_:“先喝粥再吵,浩翔哥你喜歡那個枸杞排骨粥,我特別點的,溫度剛好。”
保溫袋里霧氣升騰,蒸汽混著香氣散開來,整個化妝間像是瞬間變成了個熱騰騰的小窩,每個人都卸下了外殼,像家人一樣圍坐著。
嚴浩翔接過那碗粥,手指微微發(fā)顫,卻不再說什么。他知道,在這一刻,他無需再假裝堅強。
“你們都這么照顧我,我是不是該給你們頒個獎?”他試圖輕松開玩笑,聲音帶著些鼻音。
“可以,獎杯我都設計好了?!睆堈嬖磁e手,“最佳隱形陪伴獎、最佳監(jiān)督吃藥獎、最佳默契演技獎……”
“還有最佳熱敷操作獎。”馬嘉祺笑著補充,“這可是我特長?!?/p>
他們笑作一團,聲音清脆得像是撞進了某種柔軟的回聲中,在夜里回蕩。燈光昏黃,時間仿佛被溫柔拉長,日子變得具體又不真實。
嚴浩翔喝著粥,手指貼著瓷碗的邊沿,他能感覺到那一點點的溫熱,一點點滲進他的心里,像是春天在冬夜輕輕發(fā)芽。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聽著他們吵鬧,偶爾抬頭,眼神掠過每一個人的臉。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所謂“被照顧”的意義從來不只是生理層面的安撫,而是心被放在手心,輕輕捧著,不必開口,就已被聽見。
窗外雨停了,街道上的水珠在路燈下閃著光,像一粒粒碎銀撒落人間。風依舊輕,卻不再涼了。
嚴浩翔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七個人,也許早就成了彼此命運中最溫柔的錨點。在這個看似喧囂、實則孤獨的世界里,有人這樣不動聲色地愛著你,便已足夠。
他低頭,再次舀了一口粥,輕輕吹了吹,舌尖的味道和心里的暖意一同化開。他突然覺得,這碗粥好像是他吃過最香的飯。
舞臺之外的日子也許平凡,但只要身邊這些人還在,那就足夠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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