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楊良娣今天早上忽感不適,后來…產(chǎn)下了一對雙生子,一龍一鳳”管事嬤嬤如此吞吞吐吐的回稟,想來這“不適”內(nèi)有文章了。
“噢?龍鳳呈祥,不錯,此乃喜事一樁,傳我話下去,賞?!闭f罷,沈皇后卻又頓了一頓,道:
“即是喜事,你為何言詞閃躲?可是不足月份,嬰兒身子羸弱?”想來楊良娣有孕至今才八月有余,平時又沒個消停,嬰兒羸弱也是必然。
“是”
“是何?”見管事姑姑如此,沈皇后柳眉一擰,心中升起一抹不祥,沉聲道。
“是龍死鳳生,小皇子一生下來便沒有呼吸……”管事姑姑語音漸回漸小,最后幾不可聞。
沈皇后聽聞只覺眼前發(fā)黑,胸口一窒,心中不停默念“龍死鳳生,”好好的一個龍鳳呈祥的大吉之兆,生生被弄成了個龍死鳳生不祥之事,又是在這祭天祈雨之時,楊良娣啊楊良娣這般作個什么,怎就不能安生待產(chǎn)。
“可稟報皇上了?”沈皇后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忙問道。
“奴婢還未曾……”
“嗯?!鄙蚧屎笪[了擺手,“下去吧,此事有我去回稟皇上?!奔捞旆交乇愠鲞@龍死鳳生不吉之兆,皇上本就憂心天下大旱之事,若知此事恐憂慮過重,自當好生開解一番才是。
自祭祈福后三月余,天上依舊滴雨未落。宮中流言愈演愈烈,皆傳祭天之后依舊大旱全因楊良娣不知感恩,龍死鳳生觸怒天顏。
而自打祭天之后順啟帝一步未入琉璃閣,就連甫出生的八公主也只字不題,不曾看過一眼,更是坐實如此謠言。
鳳鸞宮中。
因有孕而臉頰愈見圓潤的沈皇后,面帶薄怒,沉聲道:“瓔珞,傳本宮話下去,如若有人再妖言惑眾,擾亂宮闈,一經(jīng)查實必賞‘一丈紅’決不姑息?!?/p>
時日過得不說如梭,卻也轉(zhuǎn)瞬到了年關(guān)。這臘月寒冬的竟也連個雪沫子也未見落下。
因天下大旱,為體恤民間疾苦,也為替順啟帝分憂集銀屯糧,沈皇后對宮中一應(yīng)用度、份例能減當減。
連往年的國宴、百官朝賀也都免了去。只按太后的意思,辦了場皇族家宴,遂這個年也過得并不如往年那般隆重熱鬧。
這皇族家宴,也不過就是順啟帝、太后,以及順啟帝的大小老婆及一眾皇子龍女。再有便是和順啟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景王、宣王與他們的家眷。倒不是說順啟帝只兄弟三人,只其他幾位隔著母的王爺都被外放到封地,未得傳召不可入京。
要說這景王和宣王,一文一武,與沈皇后的祖父老太師,三足鼎立,將當年還是太子的順啟帝穩(wěn)穩(wěn)扶上了帝位。
過了年,很快便到了驚蟄。眼瞅著春耕在即,這天卻依舊滴雨不落。
這一日,順啟帝下了早朝,在御書房中,苦無良方,一籌莫展之時,便聽得吉安來稟,皇后娘娘已入了產(chǎn)閣,急匆匆往鳳鸞宮而去。
呂悅只覺頭腦一片混沌,時醒時眠,時而聽到琴聲叮咚、婉轉(zhuǎn)悠揚;時而聽得有溫潤清靈女聲悠悠誦讀:“君子陽陽,左執(zhí)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君子陶陶,左執(zhí)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想睜眼觀瞧,卻覺眼皮發(fā)沉,只記得自己在田梗間采集土樣,被急來的雷雨閃電擊中,便一直昏昏沉沉,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朦朦朧朧間,呂悅只覺有人肉皮兒挨肉皮兒似的給了她臀部一巴掌,奇疼無比,想要痛呼,卻只發(fā)出一聲嬰兒啼哭,便被隨之而來的兩聲驚雷嚇了回去。
定睛觀瞧,入眼的便是金漆雕鳳穿牡丹的拔步床,上罩明黃色軟緞繡有鳳來儀的帷幔,如意團錦花結(jié)墜玉璧的金絲累鳳帳勾,掛起一側(cè)床帳。
一病弱美人臥于床上,鳳眸半閉,面白如紙,毫無血色的唇上一排齒痕尤為顯眼,青絲云鬢雜亂的黏于汗?jié)竦哪橆a。
“娘娘,是位小公主。”一個輕柔女聲響起,呂悅只覺自己被往前遞了一遞。
病弱美人勉強抬眸,望向呂悅,眼中滿溢的似水柔情,那么的親切,是她所從未感受過的,心中頓感一暖,努力咧了咧嘴角,想回之一笑。
呂悅想來,她這是穿越了,還是胎穿,穿到了不知道哪一朝哪一代的帝王家,而床上的病弱美人便是她的娘親了,也不知是否有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