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族的小嘍啰見前方有兩道婀娜的身影,再看看身旁已經(jīng)挪不開眼的大族長,開口道。
天葵見蟾蜍族長朝自己走來,瞥了瞥后方依舊站定的柳伊人,當即開口回答。
“天葵,你可想好了。招惹這惡心人的東西。有什么后果你擔的起嗎?”
先于她開口,柳伊人在她上方傳來的聲音中滿是冰霜,天葵沒有扭頭,縱然她覺得此時的大小姐和以往不盡相同。
但此時此刻木已然成舟!
那老蟾蜍既然見了她,就定然不會放走。
“大小姐,這都是老天注定的命。您就受了吧?!?/p>
天葵已是圖窮匕見,語氣中也含著狠毒。
柳伊人緩緩頷首,拂過落在手臂上的花瓣,隨意道:“那你便說吧?!?/p>
不僅如此,柳伊人還上前將跪著的天葵扶了起來。
天葵何以如此有恃無恐料定了自己不會跑,無非就是覺得自己要面子怕丟臉。
但是柳伊人最不愛的可就是面子。
那東西當不了飯吃。
“啟稟大人,是我們赤狐族的大小姐,不慎走到此處,冒犯了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天葵微微低頭,掩去了心中的忐忑不安。
她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柳伊人儼然已經(jīng)有了變化。
但是她脫口而出的一番話果然引起了蟾蜍嘍啰的注意。
只見那嘍啰面露喜色,跑到一旁蟾蜍族長耳旁嘀咕了幾句。
得到授意后,又快步走到了柳伊人和天葵面前。
眼看著那小嘍啰越來越近,柳伊人暗暗冷笑。
小嘍啰邊走邊道:“居然是赤狐族小姐,真是冒犯冒犯,我蟾蜍族長請您前去一聚。”
小嘍啰壓尖了嗓子,語氣猶如細細的鐵絲在紙板上摩擦,引人不適。
“我族族長有吩咐,蟾蜍族長舊疾既犯,我族豈有袖手旁觀之理?!?/p>
柳伊人開口回道,聲音確是粗啞的公鴨嗓。
天葵面色大變,錯愕回頭卻發(fā)現(xiàn)柳伊人儼然已經(jīng)容貌大變,換成了個一眼望去只覺泯然眾人的小廝模樣。
正當她愣神的功夫,那蟾蜍嘍啰已行至兩人身前。
“貴族大小姐不知身在何處???”
嘍啰只聽那小廝說道赤狐族長來為他們解憂,自是大喜,以為赤狐族送來了如天仙一般美名在外的族中大小姐。
柳伊人猛地揪起跌落地上不知所措的天葵,大聲喝到:“這小丫頭不懂事,為了請大人接應(yīng),竟然編出了我族圣女在此的彌天大謊?!?/p>
天葵本就因柳伊人音容大變而大驚失色,再一聽柳伊人的話,豈能不懂她的意思。
她一個踉蹌使勁掙脫了柳伊人的鉗制,不管不顧的朝著后方逃去。
柳伊人雙手環(huán)臂,并不去追,而是悠哉開口道:“大人,這可是我赤狐族長千辛萬苦送來的女婢,若是丟了…”
柳伊人冷哼,按照那蟾蜍族長惡心的嘴臉,若是捉到天葵,定會讓她生不如死。
“您還愣著作甚,我看老族長如今情況也甚是急迫啊。”
那嘍啰一時愣神,見天葵跑了也沒有追,柳伊人蹙了蹙眉,語氣微揚,催促道。
“對,對!”只見小嘍啰一拍腦袋,提氣超前追去,那小丫鬟哪里比得上嘍啰的腿上功夫了得。
不過三息,嘍啰已將天葵提了回來。
“大小姐,大小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碧炜淮蜍浟松砉?,動彈不得,只能憑著僅剩的力氣抓住柳伊人的衣角。
“你好好看看,這里哪兒來的大小姐?”柳伊人淡淡回道。
“事不宜遲,還請老族長好好享用,至于污蔑這丫鬟我族大小姐,想必您也知道她這罪孽吧?!?/p>
那小嘍啰見天葵嘴上手上都不老實,又給了她一腳。
天葵吃痛,只能松開手。
小嘍啰點頭哈腰道:“赤狐圣女美名在外,我族有心聯(lián)姻,怎敢污蔑?”
柳伊人點頭,“知道就好,這丫鬟就請貴族族長,好好享用?!?/p>
嘍啰得了準信,扛起在地上趴著難以動彈的天葵,幾步就鉆進了屋子。
吱呀一聲,門也關(guān)上了。
只聽屋內(nèi)剎那間便是天葵聲嘶力竭的哭喊聲。
柳伊人駐足在門外,不用看,她也知道蟾蜍一族發(fā)情時的景象有多么的令人作嘔。
上輩子她被送入這房中,其中的痛苦不堪又有誰人能懂。
蟾蜍族苦練邪門功法,發(fā)情時自是會引得邪氣外露,身上膿瘡盡數(shù)顯露。
越是情緒激動之時,越是會濺出令人作嘔的液體,這一切都是柳伊人的原身所經(jīng)歷的。
所以這次柳伊人來,首先要鏟除的,便是這位她深信不疑卻拉她進了地獄的貼身侍女,天葵。
房內(nèi)漸漸沒了女子的哭喊聲,取而代之的是聲如破風般的喘氣聲。
柳伊人心中閃過愉悅,果然,報復(fù)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接下來就輪到她的好妹妹了。
在回去之前,她還有件事要做。
原身的母親在她七歲時染疾身亡,但是死前掛念女兒,更是擔心屬于女兒的東西被那惡毒母女奪走,于是留下了不少好東西。
只是她心中急切防著那對惡婆娘,確是忽略了自己女兒的智商。
以至于她留下來的東西,上輩子連她女兒自己都沒有找到幾樣,更別談怎么用了。
柳伊人能變換容貌,就多虧了原身母親留下的化容丹。
原身把母親僅有的遺物日日帶在身上,面對欺壓卻只能默默流淚思念母親。
“就是這里了?!绷寥诵闹心?。
只見她所立的地方滿眼荒涼,蛛絲累累,儼然一副許久無人打理的樣子。
但是入目又可見高高的門檻和錯落的假山,顯示出此地原主人必定身份不凡。
柳伊人抬腳走進,打量起這座看起來十分破落的假山。
不過須臾,她雙手一抬,假山腳下竟有一檀木盒子破土而出。
柳伊人順勢接過,雙手捏出連心決,打開了盒子。
還沒等她端詳盒子里是否是她要找的東西,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來不及反應(yīng),柳伊人只能屏息閃身躲進假山后。
假山周遭光線暗淡,那人進了院內(nèi)卻沒了下一步動作。
“是誰在假山后埋伏,孤說了此事自己處理。還不速速現(xiàn)身?”
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來人竟是一眼便發(fā)現(xiàn)了躲藏于假山后的柳伊人。
“孤”?柳伊人聽了這人的自稱,難免錯愕。
在這九天玄境內(nèi),能自稱“孤”的僅有一人
。
柳伊人看向自己懷中的檀木盒子,那盒子竟自行開啟,從里面緩緩飄出半截白玉來。
不好!
“你給我站??!”柳伊人剛一出聲,那半截白玉便已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了自稱“孤”的男人身上。
柳伊人這才不得已走出假山遮擋,與身前神情錯愕的男子對上了眼。
巧笑倩兮,日月失暉。
元清第一眼見到柳伊人,只覺得這九天的仙女都不及她一人出彩。
他原本為取消婚約而來,但是這一面卻讓他死皮賴臉的賴上了他這便宜妻。
柳伊人追出來時,卻是見那白玉找到了分裂了的另一半,正是垂在她眼前這人腰間的這一塊。
果然,能夠自稱是“孤”,又掛有白玉的,就是那九天玄境帝君之子,元清。
也是和原身有婚約之人。
“你,你是何人?”元清遲疑了一瞬,眼神中閃過一絲情愫復(fù)又隱沒。
“我是灑掃的管家,這盒子是打掃出來的,正要上交,竟沖撞了貴人?!?/p>
柳伊人搪塞的話張口就來,全然忘記了那化容丹時效已過,她早恢復(fù)了女子之身。
“哦?”元清仔細回味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又向她身前的盒子打量。
“既是要交于上人,何談打擾之說?給我罷?!?/p>
“不可?!绷寥讼乱庾R抱緊胸前的盒子,后退小步,眼中閃過警惕。
這盒子里不僅僅有那破婚約,還有原身母親留下的好東西,她可不想白白假于人手。
柳伊人低頭看向身前的盒子,珠光锃亮的盒子上映出了她姣好的臉龐。
柳伊人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相貌竟已變了回來。
這么看來,剛剛那一番偽裝,倒是讓這玄太子看了笑話。
柳伊人心中閃過羞惱。
奇怪,以前完成世界任務(wù)時,從來不會有這些異樣的情緒。
“你說了不愿,我便也不難為你。咱們有緣再見,小姑娘?!?/p>
元清悠然一笑,抬手抓住了在他眼前合為一體的白玉。
柳伊人聽他說不再追纏,錯愕抬頭,卻正和元清看向她的眼神相對。
“白玉為何物你我心知肚明,想必很快就能再見了?!闭f罷元清轉(zhuǎn)身離去,胸腔卻升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于是他頓住腳步,想轉(zhuǎn)身,卻又加快步伐,腳下還有些不穩(wěn)。
柳伊人見他閃的快,肚子里的話還沒來得及說。一時間有些神情恍惚,心中卻又描繪起他的相貌。
劍眉星目,當?shù)钠鹆绲劬拥拿枴?/p>
柳伊人晃了晃頭,閃過心中這亂七八糟的想法。
原身愿望唯有“自由”二字,柳伊人不愿在這感情上再有諸多牽扯,這才趕來銷毀白玉,使得婚約失效。
而這婚約,就是她母親在世時,為她和玄太子元清與帝后偷偷締結(ji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