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小姐……快快快,這!”秋竹貓著腰站在顏府后門,壓著聲音喊道。
顏落槐躡手躡腳跑向秋竹:“我以為又要翻墻了呢!”用幾近耳語的聲音說道。
后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二人從顏府后門溜出來后并未停下腳步,一連跑了好幾個巷子后才敢停下喘口氣。
主仆二人累的扶著墻喘著粗氣,卻又不得不往另一個巷子走去。
“小姐,這次姨娘她們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不了了吧?!?/p>
顏落槐慢慢的向前走著:“自從上次姨娘趁爹爹出遠(yuǎn)門來芷槐苑找我們茬被訓(xùn)斥之后她再沒來過,況且我們又不是做無用功。”
一整天主仆二人都在調(diào)整蠟燭的長短,只要時間一到,書房的蠟燭就會全部熄滅,一炷香后臥房的蠟燭也會滅,這樣就能制造出芷槐苑有人的假象,反正她們不能進(jìn)芷槐苑,遠(yuǎn)遠(yuǎn)看去可不就是有人嗎。
“還是小姐聰慧,想出這么好的法子?!鼻镏竦靡獾母陬伮浠鄙砗蟆?/p>
“不是好法子,是餿主意,以后不可再用!”
主仆二人走向城邊暗巷的一處小木門,歸海楓鵲和張.元塵會在那里接她們。
——到了西樓。
三人對坐品茶,談天說地……
張.元塵給他們講田間怪談,歸海楓鵲與他們講鬼神之說,而顏落槐則跟他們談經(jīng)論詩。
秋竹坐在一旁,只有張.元塵和歸海楓鵲的故事讓她聽得津津有味,顏落槐講的東西她只能云里霧里聽懂一點(diǎn)點(diǎn)。
張.元塵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拿過油紙傘:“與你們二人初次相聚是因為下了雨,避雨時又經(jīng)槐兒領(lǐng)路來到了西樓,在這流云閣中奏曲賞畫,也是因傘結(jié)緣,所以想將傘留在這間流云閣中?!睂氵f給歸海楓鵲:“希望楓鵲樓主收下。”
歸海楓鵲接過傘:“可不得收下嗎,以后元塵兄當(dāng)官發(fā)達(dá)了我好睹物思人啊……”笑著調(diào)侃道。
“嗯~鵲哥哥想的長遠(yuǎn)啊!”顏落槐掩面笑著。
三人對視而笑。
一盞茶后,張.元塵望向樓外圓月,贊嘆道:“這西樓的十五確實美……真想畫出來留作紀(jì)念?!卑V癡的望著夜空。
“好啊,秋竹!備筆墨紙硯。”顏落槐望著張.元塵,月光將他的溫柔映的更深了。
“是?!?/p>
“哎!”張.元塵轉(zhuǎn)身攔住秋竹:“我,我只是贊嘆一下,我從未作過畫。”
歸海楓鵲站起身將張.元塵的手擋下去:“讓槐兒做你畫中的主角,再者不試試怎么知道畫不好,畢竟我們槐兒比今晚月色還要美,這么美的槐兒很難不提筆?。 ?/p>
話說到如此地步,張.元塵也不好再拒絕,只能拿著筆硬著頭皮畫。
黑發(fā)如瀑與白月相映,琉璃玉盤懸于槐樹之上,西樓的赤與槐花的白相互映襯著。
深夜中,只有西樓在點(diǎn)燭作畫。
歸海楓鵲坐在茶桌的暗處,默默看著露臺上兩人一槐與月的篇幅,眸中的情緒異常雜亂,似喜似悲,竟還有一絲憤懣……
張.元塵放下手中的筆,眼中滿是驚訝,顏落槐與歸海楓鵲趕緊起身去看畫。
畫中有一襲白紗的顏落槐,有如琉璃玉盤的圓月,有朱紅西樓與樓外青葉白花的槐樹……
顏落槐猛地向后退了兩步:“我……我的眼睛……”此時的顏落槐一身冷汗。
歸海楓鵲連忙扶住身旁的她。
畫中的顏落槐依舊是坐在露臺,眼睛卻被白布蒙起,雖是被蒙住雙眼卻依舊遮不住那宛若仙子的容貌。
“這……這,我不知道?!?*塵看著畫皺起眉頭:“可能是槐兒的眸子太美了,我畫不出?!?/p>
顏落槐緊皺眉頭,靠在歸海楓鵲的懷里閉上了眼睛。
“槐兒,你怎么了?”歸海楓鵲摸了摸懷中人的額頭,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顏落槐睜開眼,站穩(wěn)后用衣袖沾了沾額頭:“沒,可能是有點(diǎn)累了,不礙事?!?/p>
不知為何,總覺得整個人暈暈的,恍惚間一抹紅色閃過眼前,想再看清時早已沒了蹤影,那一抹紅就如一件血色嫁衣一般。
因著人恍恍惚惚,所以便上床歇著了。
夢中,一位眼睛蒙著白布的女子半倚在床上,青絲微攏,一襲白裳,如同一朵將要凋零的槐花……,面容雖被遮去了一半,但遮不住她傾國傾城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