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見過玉檀后,若曦常獨自在屋子里靜靜地呆著,一不留神兒思緒就飛到了九霄云外,不理睬任何人。
“額娘,額娘!”弘煦喚著若曦,將她的神智從虛空中拉回來,若曦忙問:“嗯怎么了?”
“湯圓總和兔子打架,我勸它們都不聽!”弘煦委屈地撇著嘴,小手為若曦指著正在‘決一死戰(zhàn)’的兔狗。
其實湯圓就是那只若曦撿回來的小奶狗,因為‘珍珍’除了若曦沒有人敢叫,名字起了不能叫出來豈不是毫無意義,最終采納了胤禛的建議決定叫湯圓。
弘晠的兔子被若曦養(yǎng)得非常滋潤,皮毛油光水滑,體型比湯圓大一圈,后腿粗壯有力,每當湯圓靠近它時都會被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因此若曦這里經(jīng)常能看到兩團‘棉花糖’在打架。湯圓打不過兔子,但即使若曦把它們拉開,湯圓仍樂此不疲地貼上去,轉(zhuǎn)眼間兔狗又纏斗在一起。
觀察之后若曦發(fā)現(xiàn)湯圓是真心喜歡親近兔子,可是兔子不喜和它貼貼,這才有了矛盾。加上打架不是你死我活的程度,也就由著它們,不過大多數(shù)時間兔子還是被關進籠子里。
湯圓朝兔子呲牙咧嘴:“唔—汪!”
欺負兔子不會叫,弘煦也對它吼道:“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汪!”
若曦竟被這一人一狗吵架的場景逗笑:“你們倆還交流起來了,能聽懂嗎?”
弘煦笑嘻嘻道:“我們正在彼此熟悉中。”
“小機靈鬼。”似曾相識的話術令若曦會心一笑。
“額娘笑了!皇阿瑪?shù)帽頁P我了!”
園內(nèi)一處重檐六角亭,胤禛與十三爺難得有一時空暇,在亭中擺張棋盤對弈。若曦憑欄遠眺,覺山色皆來相就,西山爽氣,在我錦袖。山川風月信手一借,宛若圖畫。然而此番美景根本無法令人悅目賞心,因為若曦身旁的兩人雖在對弈,但哪有一點閑情逸致的樣子?
十三落下一子后,抬眼看著胤禛,狀若隨意地聊道:“耗羨歸公在全國推行后,皇兄雖然明令禁止官員再向百姓加派額外耗羨,但底下有反應說,四川地方又另立名目,將‘平余銀’加征至每兩一錢有余?!?/p>
胤禛準備落子的手在空中頓了一瞬,旋即又收回去,眼眸低垂摩玩著玉質(zhì)棋子,薄唇緊抿,很快想通后淡淡地問:“他們用平余銀來填補國庫虧空?”
“臣弟也是這么想的,雖說此舉是官員們迫不得已而為之,但此陋規(guī)一開,往后默認為成例,皇兄,恐怕耗羨之外再添耗羨?!笔f出了自己心底隱隱的擔憂。
本無心聽他們之間的談話,但聲音總往耳朵里頭鉆,若曦不得不聽,原來是舊的煩惱沒解完,又添了新的煩惱。
新政推行本就舉步維艱,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推行下去,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貪官污吏盤剝老百姓的方式可謂花樣百出,往后一旦稍有不查又被他們巧立名目鉆了空子,胤禛推行的德政反而淪為暴政了!
身為旁觀者的若曦都為他感到心累,他實現(xiàn)心中吏治清明,海晏河清的政治理想之道路,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