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屋子里,朝窗外望正好可以看到鸞逸公主回京的樣子:那是一個女子,坐在一匹棗紅馬上的英姿颯爽的女子。頭發(fā)被一根紅色的發(fā)帶高高束起,臉上不施粉黛,眉宇間是久經(jīng)沙場的冷厲但看像子民的眼睛里卻透露著像春天一樣的溫暖。與名字“素白”二字所不同的是那一襲紅衣,右手戴著一只黑色漏指手套,左手手腕戴著一個金鐲,配有一把白紅色相間的佩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微風吹起擾亂她鬢間的發(fā)絲,與那發(fā)帶交舞著,碰撞著。連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嘴角的淡笑,說實話我被她吸引住了,我一直目送著車隊駛向公主府,直至再也看不見她了。
心中竟落寞了幾分,我搖了搖頭,公主怎是我能靠近的。輕嘆一聲,推開了房門。落花樓里張燈結彩,燈籠,花和緞帶點裝著整個戲樓,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色彩——
仆人甲“鸞逸公主明天要來落花樓嘍!”
搞得像過節(jié)似的,我低垂眼眸,天生話少孤僻的我似與這里格格不入。我正準備轉身離去,卻聽見有人在叫我:
孟羽“桉洛,等會!”
我不用回頭就知道那人是孟羽,我轉過身來向孟羽作揖。孟羽氣喘吁吁地說道:
孟羽“哎,桉洛啊。明個公主和圣上就要來聽你唱戲了,準備的怎么樣了?”
李存念(桉洛)“早知有貴客要來,這兩月自是不敢怠慢,《驚夢》早已練到爐火純青了?!?/p>
這可不是自信過度瞎掰的話。
孟羽“啊,那就好。現(xiàn)在時間還早,我得接著去布置了,你先回房吧?!?/p>
說完,孟羽便一溜煙的走了。再看了一會忙碌的眾人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用剪刀剪短燭芯,此時已是亥時三刻。月色滿窗,清風徐來吹動簾裳?!胞[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蔽业鸵髦扼@夢》里的唱詞,躺到床上心中思慮著明天關于陛下和公主要來聽戲的事情。“這可真是令人期待又緊張的事情啊?!彪m緊張,可我從不質疑自己的唱功,腦子里全是今天初次見到那位公主的樣子,竟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最后實在是掌不住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澤亦“公子,該起床了,快準備準備陛下他們還有兩個時辰就到了?!?/p>
我的意識還有些模糊,卻也聽出了是澤亦的聲音。我低聲答道:
李存念(桉洛)”好?!?
澤亦“那你趕快著,我去后院給你把熱水放好?!?/p>
之后便是一陣“噠噠噠”的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我扶著床頭坐起,總覺得似乎晚上做了什么夢,卻總也想不出,只記得被風吹起的那抹紅衫。
待我洗漱完畢后,距離陛下來訪的時間只剩一個時辰了。我坐在戲樓的后臺,澤亦在為我描畫著眉眼。他的筆觸極為流暢,沒有絲毫地停頓,我們倆就這樣面對面坐著,誰都沒有說話。估摸著過了半個時辰,終于裝扮好了。
澤亦拍了拍手,
澤亦“你去幕后準備準備吧,再等一會,殿下他們就來了?!?/p>
他又頓了頓說:
澤亦“可別丟落花樓的臉。”
聽到這話,我揚了揚眉,差異的反問道:
李存念(桉洛)“丟臉?不可能的?!?/p>
我回到正堂,此時已經(jīng)空無一人,大家都出去準備迎接圣上和公主了。我放眼望去,陽光從戲樓的天井處洋洋灑灑地照應在戲臺上,臺下吃食桌椅早已擺放整齊。又抬起頭向天上看去,卻也只能透過天井欣賞一小片天空,我是否就是井底的那只青蛙呢。我提起衣擺,緩緩走上戲臺,四下空曠卻又熠熠生輝,我今生唯愛戲曲。一板一眼中勾勒出我的一生,一腔一調中展現(xiàn)出世間滋味?!皯螂m是戲,但辨真理?!辈恢菓蚶ё×宋疫€是成就我啊。
在我練習了幾遍《驚夢》后,聽見了從外面?zhèn)鱽淼泥须s的人聲。
李存念(桉洛)“終于來了。”
我感嘆一聲,心中滋味復雜,五感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