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的長鐘敲響,我猛地從半夢半醒間的朦朧與虛幻中清醒。我睜開有些迷糊的雙眼,從木板凳上起身壓低腳步走近床邊,我清楚,凜,我自認為的摯友,他就躺在那張床上。我站在床邊,俯身向他看去,我看見他平靜,沒有一絲痛苦的睡顏,長舒一口氣,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在確認凜已經(jīng)入睡后,我推開房門來到他的房間外面,輕輕地合上房門。夜晚天空所特有的幽藍色暈染了這座別墅,讓這整座白色的別墅都散著層淡淡的藍色光芒。月亮所散發(fā)出的一束束白光通過窗戶灑進別墅,使得黑暗中的別墅不再那么的昏暗、陰沉。
我背靠在那扇門上,背順著門緩緩滑下,最后坐在了地上。我仰望著那無法看見裝飾著繁星的夜空的天花板,眼前逐漸模糊了起來,我想起我似乎已經(jīng)有一周沒有完整睡過了,眼前的世界越發(fā)的模糊了起來,盡管我的內(nèi)心叫囂著,怒吼著要我保持清醒,然而那模糊的世界終究還是變得漆黑,我感到我的意識逐漸模糊,隨后,我墮入了夢境。
我似乎來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我從大海上站起,發(fā)現(xiàn)我并未落入海中,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支撐著我站立在這大海上。我看見不遠處似乎站著一個人,走進后才發(fā)現(xiàn),那個人長的和我出奇的相像,而且,似乎并不是站著,而是被綁在一個鎖上。
我知道,那個鎖便是我自己的的星能,但是那個人是誰?正當我疑惑著眼前人的身份的時候,他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你最后,還是,來到了,這里啊……”他喘著氣,說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身上也有好幾處一看就致命的傷痕,但卻沒有看到一滴血,連干涸的血跡都沒有,只有反常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泛著淡淡的藍光。金色的半長發(fā)失去了光澤,金紅色雙眼中泛著的淡淡金光已然消逝。
我在聽到他的話后,第一時間沒有去追究他的聲音外貌為何與我如此相像,而是問了那個人這里究竟是哪里。
那個人嘆了嘆氣,隨后又一次開口道:“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你應(yīng)該知道的……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p>
我繼續(xù)追問著他:“那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因為我,就是你,”“我”回答了那個問題?!皽蚀_來說,我是你的,潛意識。”
我并不疑惑他放在正常人眼里略顯怪異的話語,因為我確實十分清楚這里是我自己的精神空間,并且他長的與我的確十分相像,只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和一種說不出的滄桑。深吸一口氣,我以一種略顯不耐煩的姿態(tài),用著與威脅相似的語氣平淡開口道:“所以,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的潛意識?!蔽椅⒉[雙眼,“倒不是不信任你說的話,但我之前來這里的時候可一次都沒有碰上過你?!?/p>
他怔怔的看著我,像是啞然失笑一般露出一個略顯傷感的笑臉:“因為,你始終,無法忘記?!?/p>
我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被他打斷了:“本來,你以為,能靠著把我,和在此處的記憶,一同封鎖,從而,徹底遺忘掉的?!彼脑捴袔е还蔁o法忽略的笑意,但配著那始終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卻只令人感到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悲哀,“因為,他又受傷了,你心疼了,所以,你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你對他的……”
“夠了!住口!”我忍無可忍地抽出了那塊邊緣鑲著刀片的盾牌,并抵在他的脖頸上。他嘆著氣,低沉著繼續(xù)說著,“好,我不繼續(xù)說了。可你知道,你殺不死我,否則,你當初,也不會選擇,將我,同那些記憶,一起封鎖?!彼D了一頓,“你明白的,你對他的感情,已然超越了,普通的忠誠,關(guān)注,甚至友誼?!彼麑χ衣冻隽艘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似乎還說了什么,但我似乎是有些精神恍惚,聽不清了,連著視線也模糊了起來。最后留下的只有耳畔響起的什么玻璃制品破碎的聲音,和眼前化作碎片崩塌,變?yōu)橐黄摕o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