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家門，寒風爭先恐后從門縫席卷進來，黎愿的睡裙裙邊隨風浮動，她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角。

蔡徐坤回過身，默不作聲的側移一小步，用身體擋住門縫的位置，溫聲問，

蔡徐坤怎么了？

黎愿望著他，

黎愿如果我想你了，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男人面露難色，如實作答，

蔡徐坤工作期間，我手機會關機。

蔡徐坤抱歉，愿愿。

女孩松開手，眼睛也垂下來，

黎愿好，沒關系。

縮回到半空的手被一道力量控住，是蔡徐坤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蔡徐坤等我回來，可以陪你做任何事，好嗎？

黎愿眼睛也不抬，只是點頭，過了幾秒才看向他，此時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黎愿你會有危險嗎，哥哥？

男人眸色微凝，心跳也跟著沉重了幾下，不自覺握緊了她的腕。

讓她擔驚受怕，是他的罪過。

蔡徐坤不會，別擔心。

他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好幾次動作都不受大腦控制似的。等他反應過來，他的指腹已經貼上了黎愿微紅的眼角，極輕的撫了一下。

萬般情緒流轉心頭，原諒他不善表達，最后只重復了那一句，

蔡徐坤等我回來。

—

目送著蔡徐坤出了家門，黎愿神色俱變，臉上只剩一片冷淡平靜。

她面無表情的擦掉眼角的淚珠，用手機撥通一串爛熟于心的電話，聲音略微顫抖，

黎愿緝毒隊今天有所行動，可能已經掌握了巖的蹤跡，通知巖，取消交易，盡快撤離。

如果說她視F為敬重的長輩，那巖就等同于她的親哥哥。

巖不比她大幾歲，身世和她很相似，她來到F身邊以后，幾乎是和巖形影不離一同長大。

只是長大以后，她依舊留在F身邊，而巖則被F當做先遣，著手負責起打通交易線、會面交易人等任務，過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

電話掛斷，黎愿脫力般落在沙發(fā)上，此刻落下的淚才是真心帶著恐懼和擔憂的。

她不敢想象巖最壞的結果，只能祈禱在警察行動之前，他真的能順利逃出A市，越快越好。

—

此后一周，蔡徐坤都杳無音訊。

她天天等在客廳，準時收看電視新聞，害怕屏幕上出現她熟悉的面孔，好在什么消息都沒有。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嘀——嘀——”

直到一個夜里，一串機械的響聲像尖刀一樣劃破了持續(xù)一周的死寂。

黎愿反應過來，第一反應竟是渾身發(fā)麻，冷汗叢生，動彈不得。

蔡徐坤回來了。

看來事情......已經有一個結果了。

直到密碼輸完，家門被推開，黎愿才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滿腔的恐懼，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走到玄關處迎接，

黎愿哥哥，你回來了。

她露出驚喜的笑容，叫人看不出絲毫異樣。畢竟這么多年來，偽裝是她唯一的課題。

蔡徐坤看起來安然無恙，面對她仍舊笑得溫柔，

蔡徐坤嗯，回來了。

蔡徐坤抱歉，時間有點長。

黎愿搖搖頭，拉著他的胳膊晃了晃，

黎愿沒關系，你......

男人突然彎下背脊，極低的痛呼一聲。

女孩一驚，頓時松了手，盯著他被衣服遮蓋之下的手臂，像犯了錯的孩子。

蔡徐坤扯出一個笑臉，指了指右大臂的地方，反過來寬慰她，

蔡徐坤沒事，一點小傷。

黎愿所有的表情都僵在臉上，心一點點往下沉。

難道他們還是交戰(zhàn)了。

巖沒能逃走，是嗎？

她知道巖那邊一共才多少人，如果兩方真的交戰(zhàn)，幾乎是結局已定的死局。

男人只以為是她被自己的傷嚇到了，微微側身，把右臂轉到別處，盡量轉移她的注意力，

蔡徐坤愿愿，你吃晚飯了嗎？

黎愿回過神，神情語氣瞬間都恢復如常，

黎愿吃了，哥哥吃了嗎？

蔡徐坤不打算告訴她，自己剛從醫(yī)院回來，于是避重就輕，

蔡徐坤吃了，隊里的營養(yǎng)餐。

她還惦記著那傷，指了指他的右臂，眼眶又慢慢泛紅了，

黎愿你的傷，疼不疼？

男人看著她的眼睛，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

蔡徐坤不疼。

她已經是第二次，因為他要掉眼淚了。

黎愿一言不發(fā)，只是盯著他，可他卻能看懂其中的潛臺詞——

你騙我。

他輕笑一聲，

蔡徐坤真的不疼，真的。

女孩兀自揉了揉眼睛，換了個話題，

黎愿那你明天還要工作嗎，哥哥？

蔡徐坤嗯，明天早上要去局里。

黎愿那哥哥你早點休息吧，傷才能好得快。

—

回到自己的房間，黎愿的心依舊提在嗓子眼，來回踱步幾次，終于還是給那個未知號碼發(fā)了短信。

「黎：巖怎么樣了？」

對面很快回復，語氣冰冷。

「未知：除匯報情況，嚴禁和我聯(lián)系，組織紀律你都忘了?！?/p>

黎愿雙目猩紅，已經瀕臨崩潰。

她就是因為沒忘，才死等了整整一個星期。

可現在蔡徐坤回來了，她不能貿然問他太多，又沒有任何新聞消息，她實在無從知曉。

巖是她的親人，她至少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幾乎是心在滴著血，她一字一字打出來，

「黎：他死了，是嗎？」

「黎：請告訴我，他是不是死了？」

等了好幾分鐘沒有回復，對黎愿來說比幾年還漫長。

直到屏幕再次亮起，她的淚頃刻如雨落下。

「未知：是，無人生還?！?/p>

「未知：你違反組織紀律，我已經如實上報?！?/p>

「未知：過后清理消息記錄，這個號碼會永久注銷。三天后下午，會給你新的聯(lián)系號碼。」

「未知：嚴重警告一次，如有再犯，會有人接替你的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