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諾思索時,房間里突響起一陣腳步聲。她神色一緊,心仿佛被揪住,嚇了一跳。
許諾連忙將魔杖熄滅,緊緊握在手里。
周圍只有煤油燈在發(fā)出微弱的光,以及漸漸逼近的光線。來的人明顯是一個巫師,在用魔杖照明。難道彼得偷了根魔杖?
短短幾秒的時間,許諾的腦中已經(jīng)亂成一團。她深呼吸了好幾次,在心里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并且蹲下來,讓自己盡量不明顯。
許諾聽到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光線已經(jīng)移到身旁堆得很高的木箱后。
就在這個人又邁出一步時,許諾快速施咒,“昏昏倒地!”
但是咒語被擋開了,擊在了一側(cè)的桌椅上。霎時間,轟隆隆的倒塌聲響起,空氣里全是灰塵。
“粉身碎骨——”
“諾!”
粉碎咒的最后一個音還沒完全發(fā)出,在聽到這個聲音時立馬止住了,同時心也全涼了。
空中的灰塵還沒散去,鄧布利多模糊的臉映在許諾眼底。
“教授……”她低下頭,不敢再看鄧布利多一眼。
“挺不錯的?!编嚥祭鄿睾偷匦α诵?,“出手迅速,反應(yīng)也很快?!?/p>
許諾只覺得自己肯定完蛋了。夜游被發(fā)現(xiàn)也就算了,居然還攻擊,而且還是校長!
鄧布利多輕輕一揮魔杖,將漂浮的灰塵全部散開。“這間屋子很有趣吧。”
“對不起,教授。”許諾心一橫,連忙認錯。“您關(guān)我禁閉吧,這個學(xué)期,甚至到明年……但請您不要給斯萊特林扣太多分?!?/p>
許諾沒有聽到鄧布利多的聲音,心中不免往更糟糕的結(jié)果去想,他不會是要開除吧……
“諾,我給你留下了特別嚴(yán)肅冷漠的印象嗎?”鄧布利多的聲音能聽出打趣和輕松。
許諾做了下吞咽地動作,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到鄧布利多和往常沒有不同,似乎沒有在為自己剛才的舉動以及夜游而生氣。
“教授,您特別和藹、平易近人。”許諾連忙說。
“我也這樣認為?!编嚥祭嗾f,“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這間屋子?”
“今晚,差不多一個小時以前?!?/p>
鄧布利多笑了笑。許諾看到他在往里走,不確定自己要不要跟上去。
“諾,如果你不困,那介意陪我這個老人聊會天嗎?”
許諾連忙跟過去,“教授。”
“不要這么緊張,我自從當(dāng)上校長就沒再懲罰過學(xué)生,也很少給學(xué)院扣分。”鄧布利多眨眨眼,“但是不要和別的學(xué)生說。要是太多人夜游,那可是一件大麻煩?!?/p>
“我知道。”許諾懸著的心終于落下。還好今晚遇到的是鄧布利多,要是麥格教授,那自己恐怕會直接住在禁林。
“警惕性高是件好事,但你有些過頭了。”鄧布利多提醒道,“如果剛才是學(xué)生,或者是費爾奇先生,那極大程度根本躲不開你的攻擊。”
“我……”許諾支支吾吾,總不能說她以為是彼得。
好在鄧布利多并不在意。
“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這間屋?”
這個問題許諾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到現(xiàn)在也沒搞明白?!拔乙膊磺宄瑝ι贤蝗痪统霈F(xiàn)了一扇門,然后我就進來了?!?/p>
“聽起來是誤打誤撞??蛇@間屋居然是藏東西的樣子?!?/p>
“教授,我沒太明白您的意思。這難道不是雜物間嗎?”
“不,當(dāng)然不是?!编嚥祭嘈Τ隽寺??!盎蛟S你下次進來時可以想些別的,可能會看到不一樣的房間?!?/p>
許諾更加糊涂了。
鄧布利多又說道,“但不能同一時間,那樣我會進不來?!?/p>
許諾嘆了口氣,現(xiàn)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和鄧布利多說話很費腦子?!盀槭裁催M不來?”
“因為目標(biāo)不一致。諾,很多東西自己去探尋才有意思?!?/p>
“知道了?!?/p>
鄧布利多停住了腳步。許諾順著他的魔杖看去,發(fā)現(xiàn)指向了一個被黑布遮蓋的大物件。
“教授,這是?”
“你之前見過它。”鄧布利多將黑布扯下,是一面鏡子。
許諾臉色一僵,它記得這面鏡子,在之前放魔法石的房間里。她清晰的記得鏡子很詭異,先是看到了父母的身影,然后又只剩自己。
“厄里斯魔鏡,它展示的不是容貌,而是人們內(nèi)心深處最迫切、最強烈的欲望。”鄧布利多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爸盀榱吮Wo魔法石,我在上面施了魔法,所以你看到時,鏡子并沒有發(fā)揮真正的作用。”
聽了這些話,許諾的困惑絲毫沒有減少?!敖淌?,您來這個房間,就是為了看厄里斯魔鏡嗎?”她沒注意到鄧布利多的神色一滯。
“因為總有學(xué)生誤打誤撞地發(fā)現(xiàn)這面鏡子,從而沉迷于虛幻。為了防止這種事發(fā)生,我才把它放在這里?!编嚥祭嗾f,“上了年紀(jì)后睡眠總是很淺,半夜醒來沒什么事可做,所以才來這里?!?/p>
“沉迷虛幻?”
“因為有的人現(xiàn)實中很難視線內(nèi)心的欲望。然而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看厄里斯魔鏡時就只是一面普通鏡子?!编嚥祭嗵钟|碰鏡面。
許諾只能看到他的銀發(fā)閃閃發(fā)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從鏡子里看到了什么。
“但是世界上有最幸福的人嗎?”
“這我們就不得而知了?!编嚥祭鄠?cè)開身子?!爸Z,你要來看一下嗎?”
許諾的腳步?jīng)]有挪動。她盯著厄里斯魔鏡,過了一會,緩緩搖頭?!敖淌?,我是可以拒絕的吧。”
鄧布利多似乎很意外,但還是笑道,“當(dāng)然可以?;蛟S,你會告訴我原因嗎?”他將黑布從地上拿起,語氣里竟然有些不確信。
“我只是不喜歡這面鏡子?!痹S諾剛才也在想自己會看到什么。或許是一個沒有詛咒,極為正常的自己?;蛟S是朋友和家人陪伴在身邊的幸福生活。又或許是最近的渴望,回中國過個春節(jié)。
許諾想了很多事,但到底哪個才是最強烈的,她想著想著,便不想再繼續(xù)想了。
“厄里斯魔鏡對我來說和博格特沒什么不同,一個展示欲望、一個展示恐懼?!痹S諾沉重地說,“教授,您可能會認為我不敢直面內(nèi)心,但我不想把自己看得太透。
“我不是一個能很好控制情緒的人。既然是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那肯定也有埋藏在深處的原因,如果突然一覽無余的展現(xiàn)在我眼前,我可能會為此煩亂?!?/p>
許諾會去想,她為什么最渴望的是這件事。
“你對待事情真的有獨特的見解?!编嚥祭鄬⑹种械暮诓贾匦抡谧∧хR?!皩ψ约罕3治粗?,也是一種生活方式?!?/p>
“我只是對現(xiàn)在的生活很滿意?!痹S諾剛才想到的事,都是極大概率會發(fā)生的。當(dāng)有一件事真的無法實現(xiàn)時,她可能會獨自來看這面鏡子。
“我們回去吧?!?/p>
這一路他們都沒再說話。
在走出房間后,許諾發(fā)現(xiàn)這扇門又消失了,她心不在焉地看著墻壁,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再進去。
“還不清楚進入房間的方法嗎?”鄧布利多問。
“應(yīng)該知道了。”許諾說,“心里想著這間屋,然后多在這面墻前徘徊幾次。”
“差不多?!编嚥祭嘤终f道,“這個走廊很少有人經(jīng)過,就算是漫無目的地夜游,你不會平白無故地在這里徘徊吧?”
許諾忽然感到一束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來自鄧布利多的凝視。
“我是跟著一只老鼠來這的。”許諾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耙恢磺白θ鄙僖桓割^的老鼠。”
“一根指頭?!编嚥祭嗟恼Z氣聽不出任何任何變化?!斑@樣的老鼠可不常見?!?/p>
“所以……我就是好奇,然后,想捉住仔細看看。”許諾覺得鄧布利多應(yīng)該是想到了什么吧,不然為什么會先說“一根指頭”,而不是在意她為何會注意到一只老鼠。
“很晚了,你應(yīng)該回寢室休息了?!?/p>
許諾沒想到鄧布利多居然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敖淌凇?/p>
“或許過幾天,也或許等天亮,我會叫你來我的辦公室。但不是現(xiàn)在。”鄧布利多變得嚴(yán)肅,語氣很堅決,“別亂跑了,回去睡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