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注視著坩堝里冒出淡淡的、銀白色的蒸汽，滿意地勾了勾嘴角。她熄滅堝底的火苗，把綠松石色的液體裝進短頸瓶中。

斯內(nèi)普的嘴角露出贊賞的弧度：“把你們完成的藥劑裝好，在瓶身上標注姓名，拿到講臺上接受檢驗。下課前我會給各位同學的課堂作業(yè)評分，不合格的人寫十遍緩和劑的配方?！?/p>

羅恩坩堝中的液體在散發(fā)臭雞蛋味，他被急得滿頭大汗，煩躁地小聲嘀咕，“我熬制不好又不是因為記不住配方。”

哈利忽然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斯內(nèi)普壓迫的身影已經(jīng)來到了桌前。

“韋斯萊，請你轉(zhuǎn)動高貴的腦袋看看你最好的朋友——波特的坩堝?！彼箖?nèi)普的語調(diào)極緩到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恐怖，“水平差和不認字，怪不得你們能玩到一起?！?/p>

哈利敢怒不敢言，說他不識字和說他是弱智有什么區(qū)別。但他不能反駁，不然格蘭芬多會被扣分。

許諾把藥瓶放到講臺上，望向哈利冒著濃濃黑煙的坩堝，又看見納威似乎在坩堝里攪拌水泥。

“波特，把黑板上操作步驟的第三行念給我聽?！?/p>

“加入月長石粉，逆時針攪拌三次，沸騰七分鐘后再加……兩滴……嚏根草糖漿……”哈利不服氣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心虛，因為他沒加嚏根草糖漿。

斯內(nèi)普繼續(xù)輕描淡寫地挖苦：“波特，或許你不是不認字，而是不知道什么是嚏根草糖漿？”他拿起一小瓶藍色液體，舉在哈利眼前，“再或者，你覺得自己是魔藥天才，可以隨便更改魔藥配方？”

“沒有?！惫站o拳頭，提醒自己不要發(fā)脾氣，“教授，我只是沒看全操作步驟?！?/p>

“抄二十遍，希望能幫你長長記性?！彼箖?nèi)普一揮魔杖，把哈利的坩堝清空。接著，他又瞥向羅恩，“韋斯萊，因為你質(zhì)疑教授，格蘭芬多會被扣5分?！?/p>

斯內(nèi)普轉(zhuǎn)過身，看到講臺上有一瓶賞心悅目的綠松石色藥水，臉色頓時云開見日。

他快步走過去拿起短頸瓶，指尖摩挲過寫著許諾名字的標簽。緩和劑的淺光映在他陰郁的眼中，好似拂曉時的天空。

不同顏色的熱氣從坩堝中冒出，越來越濃。

許諾在座位上微微瞇起眼睛，想要看清斯內(nèi)普的表情。然而下一秒，講臺上的人就抬起頭。

許諾立馬移開視線，裝作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其實每一次的無意識對視，她的眼神中都藏著想要說的話，但她再也不會開口了。

“我認為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停下對坩堝的加害，抬頭仔細看看一瓶成功的緩和劑的色澤?！彼箖?nèi)普毫不吝嗇地夸贊道，“許小姐熬制的魔藥，不論是對藥材的處理、還是對火候的掌控和溫度的嚴謹，都堪稱完美。給她加二十分?！?/p>

赫敏的眼中流露出對知識的渴望，“但怎么能熬制的那么快……”

聽到她的疑問，許諾回過頭，“其實豪豬毛粉末不用過篩——”

“但課本上明確寫到要過篩去除結(jié)塊?！辈坏仍S諾說完，赫敏就駁回了。

“格蘭杰，你真是死板啊?！绷硪粡堊雷优缘牡吕婆e起剛裝好的魔藥，語氣得意又輕蔑，“課本只是在記錄當時最好的操作方式，但魔藥是可以改良的。不過你顯然是一根筋，沒有靈活的頭腦。”

赫敏被戳中短板，一時說不出話，坩堝中不斷冒出的熱氣熏的她臉通紅。

許諾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不再說話。

德拉科高昂著腦袋拿著魔藥走向講臺，斯萊特林又獲得了加分。

在這堂課剩余的時間里，赫敏是最先把緩和劑交上去的人。她的瓶中也是成功的綠松石色，但斯內(nèi)普直接無視了。意料之中，格蘭芬多是不可能在魔藥課上獲得加分的。

“豪豬毛粉末不過篩可以加速藥水變紅……加入獨角獸粉末時就讓藥水保持沸騰狀態(tài)，在下一步加入月長石粉末后可以使藥水更快變?yōu)榘胪该鞯幕疑痹S諾很樂意指導別人魔藥。

“慢點說，記不住，我在課本上標注一下?！爆旣愊珏伒椎幕鹧妫乃幩灰鋮s后裝瓶就可以了。

斯內(nèi)普在一排排課桌間巡視，目光時不時落在許諾的身上，耳中偶爾飄進她對魔藥的見解。

難道她以后想當魔藥教授嗎？

每個學院的院長要到夏季才開始和學生面談就業(yè)指導，但斯內(nèi)普可以先和許諾談談，聽聽她對未來的規(guī)劃。

然而在下課鈴剛響起時，許諾就一溜煙跑出去，直奔斯萊特林的書房，她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情況。

但教室里的人可就遭殃了。

斯內(nèi)普面色緊繃、薄唇微抿，眼中泛起晦暗不明的冷光。諾以前很喜歡聽到他的表揚，現(xiàn)在怎么一點都不在意了。

他在心中對自己說：西弗勒斯·斯內(nèi)普，你這是咎由自取。

“嘭！”鴉雀無聲的教室里突然響起爆炸——“嘭！”接著又是一聲。

西莫·斐尼甘的坩堝炸了，失敗的黃綠色液體流了一地。

高爾裝藥水忘記冷卻，玻璃瓶渣破碎四濺。

但斯內(nèi)普這次選擇無視斯萊特林。

“斐尼甘，我原本以為在拿藥材時提醒你是豪豬毛而不是豪豬刺，你就能避免把教室弄得烏煙瘴氣。”他不耐地皺起眉頭，“格蘭芬多扣十分外加留堂，把你的爛攤子和教室都打掃干凈，不準用魔杖?！?/p>

西莫的臉被熏的黢黑，額前的頭發(fā)還被燒沒了，他認命地點點頭。

“你把緩和劑的配方抄三十遍，但愿能讓你記住豪豬毛是分三次加入坩堝?！彼箖?nèi)普說，“你肯定在第一次加入?后就把剩下的全部放進去了。”

哈利陰沉的臉上稍微有了點光，西莫居然比他還可憐。

納威正在發(fā)愁怎么把坩堝里的東西裝進瓶中，但眨眼間這坨東西就漂浮在空中。

“隆巴頓，請你告訴我這是什么？”斯內(nèi)普嫌棄地看著空中的灰色團狀物。

納威絕望地輕嘆一聲，還以為能躲過斯內(nèi)普的嘲諷，“緩和劑……”

“我絲毫沒有看出任何聯(lián)系?！彼箖?nèi)普揮動魔杖讓礙眼的東西消失，“你在攪拌水泥方面可能有點天賦，但我的課堂上不需要水泥工?！?/p>

教室里發(fā)出陣陣輕笑。

納威低頭不語，只需要再忍過這個學年就可以了。他的O.W.L考試，魔藥肯定達不到斯內(nèi)普要求的標準，并且他也絕對不會選擇魔藥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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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萊特林的書房中，許諾在樓梯上停住腳步。這里又清又冷，沒有一丁點聲音。書架是合攏的，她看不到隱藏在后面的畫框是什么情況。

她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抬手把書架往兩邊推，但卻紋絲不動。

許諾沒有遲疑，發(fā)出嘶嘶蛇語，“打開?！?/p>

話音剛落，書架就往兩邊移動，巨大的畫框漸漸顯現(xiàn)。

綠袍黑發(fā)、神情倨傲的薩拉查·斯萊特林和蝮蛇，全部都沒了活性。

他們定格在畫框中，與麻瓜的畫像并無差別。

許諾的面色漸漸凝重，胸口也變得沉悶。

毫無預兆地離開總是讓人傷感，更何況消散的前幾分鐘，斯萊特林還在教她盧恩符文。

“分院帽說世界上不會有比你和格蘭芬多更好的朋友……你真應該聽聽它今年的歌詞，開頭在歌頌你們四個人的友誼，它還說你是因為心灰意冷才離?！?/p>

“你要是聽到，說不定當時就會讓我把分院帽抓在手里，和它爭論一番。估計會問它是不是在你離開學校后，戈德里克·格蘭芬多對它說了些什么?！?/p>

“其實分院帽今年的歌更像是警醒，它希望四個學院團結(jié)一致?！痹S諾仰頭望著斯萊特林，苦笑了下，“但你們四個最后都分道揚鑣，我們這些學生又該如何團結(ji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