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但他知道絕不是現(xiàn)在。即便對同齡人而言,應該……也太快了……
許諾為什么突然想這樣?
肯定是青春期的激素波動會使人沖動,探索新鮮事、不安分、找尋刺激。
斯內普早就把她接納到從來無人能及的內心深處,自然愿意和她做任何事,但有件事絕對不能草率。
他一字一頓地說:“你的父母給予你尊重和自由,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妄為?!?/p>
“比起談戀愛都會進行的擁抱和接吻,他們才不會覺得我想伴著戀人的聲音入眠這件事有多么過分?!痹S諾苦喪著臉從床上坐起,“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抵觸……你感到困倦了,把詩集放到一邊也可以休息啊。”
“假期的城堡空蕩蕩的,我無聊了只能和小青說話?!彼蛩拷拇策呉苿樱p輕扯動他的衣袖,“我們很多天沒見面,所以我想讓你多陪陪我。只是沒想到,關于一起休息這件事,會讓你這么反感?!?/p>
看到她委屈地垂下眼簾,斯內普漆黑的眸中肉眼可見地閃過一絲慌張,是他想多了。面對女孩哭喪的臉,他感到手足無措,“不是……”
“我讓你反感了。”
“沒有……”
“對不起。”許諾露出一副做錯事的可憐兮兮樣。
“別道歉……”斯內普慌亂中收起目光,局促地往前一步,“諾,我沒有反感?!?/p>
他很懊惱自己會往那個方面想。所以在看到許諾拿起枕頭遞給他的時候,居然鬼使神差地接了過去,像是在證明他并沒有對她反感。
許諾的頭發(fā)垂著臉頰兩側,凌亂地遮住眼中轉瞬即逝的得意。
“拆屋效應”——如果一個要求很難被人接受時,那就試試先提一個更難以接受的要求,大概率會有收獲。
所以她故意用引人遐想的語氣讓斯內普多想,這樣一來,他就會覺得躺在一張床上沒什么了。
眼見目的達到,許諾有些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為了避免斯內普看出她的小心思,便連忙翻身背對著他,又用被子把腦袋也蒙住了。
半晌后,她感到身側的床陷下去一些。
斯內普覺得自己的底線真的是一退再退,或者說,在許諾面前根本沒有了底線,對她越來越嬌縱。
他側頭看著裹成蠶蛹般的女孩,輕聲問:“睡著了?”
被子里立刻傳出短促的回應,“沒有?!?/p>
許諾伸出手打了個響指,房間里便只剩床邊還亮著一盞落地燈,柔和的光線很適合閱讀。她轉身掀開被子,往斯內普的身上蓋。
整個過程,她不敢看他。
斯內普如深海般探究不透的黑眸暗藏洶涌,注視著女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的臉。
“諾……”他不知道為什么要喊她,但就是想叫叫她。
舌尖輕劃過上顎,念出在心中呢喃過無數(shù)次的名字,這讓他感到——浪漫。
斯內普不清楚浪漫是否需要具象化,但他認為浪漫不應該被束縛在條條框框里,他就是想用這個詞形容此刻的感知。
“西弗勒斯,你也喜歡喊我的名字了嗎?”許諾撐起下巴,對著斯內普彎起眉眼,“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歡喊你的名字。”
她的聲音很動聽,仿佛回溫的天氣驅散冬季的寒意。
這一刻,斯內普認為浪漫是同頻的心靈。
他答非所問道:“我知道你一直沒大沒小。”
許諾往斯內普的方向蠕動一下,視線不經(jīng)意地落在他的胸口,順著黑袍上的排扣移動到脖頸處露出的一截白色襯衫。她不滿意地皺起眉頭,包裹得好嚴實,看不見喉結。
斯內普被她灼熱的目光盯得不自然,按捺住心頭莫名的躁動,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抬起,落上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卻讓他感到像被蟲子啃噬一般瘙癢。
看到斯內普僵住的狀態(tài),許諾只覺得逗他真好玩。她拿起放在兩個枕頭間的詩集,隨手一翻,舉到他面前,“西弗勒斯,讀詩吧。”
男人的臉色頓時如同被抹布浸過的水一般陰沉,“不準再這樣了。”
許諾無辜地眨著眼睛,“怎樣?”
斯內普藏起眸中翻涌的情緒,只想將這個話題趕快翻篇。房間的氣溫不斷攀升,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能使雪融化。遲早有一天,這種行為的主動權要掌握在他手里,但現(xiàn)在他不能亂了分寸。
可他在想著只約束自己的時候,卻又放任女孩在胡鬧了。
隔著被子,許諾把腦袋枕在他的腹部,手臂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人有點欲望很正常,誰讓你以前不承認愛我的。
*
斯內普聲線醇厚低沉,尾音帶一絲慵懶:
“My mistress' eyes are nothing like the sun……”
“I grant I never saw a goddess go……”
“And yet, by heaven, I think my love as rare
“As any she belied with false compare.”
他讀完,陷入沉思。
趁他不注意,許諾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他的扣子,“我喜歡這首詩。”
“為什么?”斯內普順勢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再亂碰。
“因為愛情并不是虛幻的完美?!?/p>
“我的愛人身上有很多優(yōu)點,但也有平凡和缺點,這些構成了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p>
斯內普把詩集放到一邊,溫柔地攬住許諾的腰,將她圈在自己懷里。所以她從來沒有把他說得完美無缺,欣然接受他的一切。
只是女孩的手又不安分地撫摸他的唇,“西弗勒斯,你的聲音真好聽。”
霎時,斯內普氣都不敢喘了。
“諾,我說過你不準再這樣?!?/p>
“我以為你指的是不讓我親下巴?!痹S諾開始裝糊涂了。
斯內普盯著她紅透的臉,明明她也在害羞,為什么動作卻很大膽。
“睡覺吧,西弗勒斯?!彼c燃香薰蠟燭,把光線又調暗一些,不由分說地躺在他懷里。
“討厭的格林德沃,居然把我扔到地板上?!痹S諾發(fā)起牢騷,“他和鄧布利多都死要面子活受罪……還有托蘭·沃爾夫!該死!等我起床后絕對給他寄一封吼叫信——不對,是一百封——我還要給他寄毒氣!”
說著說著,她打了個哈欠,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斯內普本以為自己肯定睡不著,他就算再倦怠也沒有在白天睡過覺,更何況許諾還撩撥得他心煩意亂。
但聞著安神的香味、聽著女孩均勻的呼吸,他整個人都感到無比安寧,緊繃的神經(jīng)也得到放松。
原來她比無夢酣睡劑更能使他入眠。
斯內普小心翼翼地側側身,將身體調整到能更方便用眼神描摹她睡顏的姿勢。不知不覺中,他擁著他的世界,也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