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租住的房子,門大敞著,地上散著收拾過后丟棄的東西。
簡易衣柜里,女子的衣服不見了,女子也不見了。
劉玉貴又慌又亂又急。
一頭汗水的劉玉貴,趕緊掏出電話來準(zhǔn)備問問女子,剛接通,就被掛斷了。
劉玉貴反復(fù)撥,反復(fù)被掛。
后面女子的電話直接關(guān)機(jī)了。
劉玉貴跑到餐館找女子,得知女子家人替她向老板辭職了。
劉玉貴心里清楚,這下自己和女子的關(guān)系,陷入無法挽救的僵局了。
愛情沒了,生活還得繼續(xù)。
劉玉貴回到餐館,失魂落魄地繼續(xù)端盤子。
活還得干,錢也需要掙。
沒過幾天,餐館來了一群男人,六七個還是七八個,劉玉貴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這幫人沖進(jìn)餐館,進(jìn)門就揪著劉玉貴打。拳頭,板凳,棒子,驟雨般往他身上落,沒人敢上去拉架,那幫人簡直瘋了般。
眼瞅著劉玉貴像被擠出漿水的西紅柿一樣,從頭到身上都是殷紅的血,在白色地磚上滾來滾去的劉玉貴,血跡涂得到處都是。
劉玉貴痛苦慘叫著。
老板和圍觀的人,只能無助叫著別打了。
開始劉玉貴還勉力掙扎,后面就動彈不了了。
接到餐館老板電話的老劉,狂奔向醫(yī)院,老劉老婆跟著老劉屁股后面一路跑著。
在醫(yī)院的劉玉貴,腦袋上裹著厚厚白紗,紗布外層隱約滲出斑斑血跡,胳膊上吊著繃帶,臉上掛著彩,一只眼兒烏青烏青的,一副慘到不能再慘的慫樣。
劉玉貴皺著眉,半躺著,閉著眼。
老劉推開病房,看見劉玉貴,悶哼一聲:“鳥本事沒得,扯閑蛋去招惹女人,啷個沒把你打死撒?”
老劉老婆輕聲勸老劉,不要再給受傷的兒子添堵了。
老劉兩眼一翻:“這就叫活該,自找的,剛出殼的小雞,毛還沒扎全呢,就想娶老婆生孩子了,欠老子的還沒得還,老子給他養(yǎng)這么大,要多少錢啊,一分不出,先拿著錢養(yǎng)婊子去了。別說人家打他,我都想打他來。”
閉目半臥的劉玉貴見老劉到醫(yī)院,非但不撫慰自己,不為罵走自己女朋友道歉,還反倒痛罵自己,更加窩火。
老劉的話,激得他大怒,昂著裹了一層厚厚紗布的腦殼,悶聲悶氣地懟老劉:“老子從小到大,咋長大的?老子都是撿垃圾,自己把自己養(yǎng)大的。你還好意思說你養(yǎng)大老子?都連老子讀書的錢,都得靠老子自己掙,你要臉啵?”
“都因?yàn)槟闵宋?,我都該你了?欠你了?動不動都叫老子給你養(yǎng)兒錢,那我問你,你爹媽生了你,養(yǎng)了你。你有沒有給你爹媽錢啊?屁都沒得。你回過老家沒得?你找我要養(yǎng)兒錢錢,你先給你爹媽生養(yǎng)你的錢,要是你沒得本事給,也別找我要,輩輩傳,曉得不?”
急怒攻心的老劉,俯身抄起手邊四腳塑料凳子,往劉玉貴頭上砸。
老劉老婆趕緊一把抱住老劉的腰,扯著哭腔:“他都那樣了,你還打他啊?!?/p>
被攔的老劉,沒有把凳子準(zhǔn)確甩在劉玉貴腦袋,卻掃在劉玉貴隔壁病床,吊著一只腳的老太太腿上。
老太太本來看戲一樣,津津有味在看著兩父子惡吵。
被老劉突如其來橫掃過來的凳子,嚇得娘啊一聲尖叫,吊著那只腳猛然一抖,竟然從套環(huán)里掉出來了,硬挺挺跌落在床上。
老太太驚恐地哭喊起來,那只吊著的腿本,來就跟寶貝一樣萬般珍視,不敢輕易挪動,居然被老劉給砸掉了。
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喊,讓老太太一邊陪護(hù)的媳婦女兒,見狀一邊一個揪著老劉手臂,上去就撕扯老劉的衣服,撓老劉的臉。
老太太的哭喊,老太太兒媳女兒的嚎叫,哭罵。
老劉老婆的求饒,老劉哎呦呦的叫喚。
病房像沸騰的油鍋里潑了一瓢水,爆開了。
護(hù)士站的護(hù)士聽到響動,跑進(jìn)來見這陣勢,直接給保衛(wèi)處電話。
幾個壯實(shí)的保安上來,把老劉摁成狗吃屎樣。
臉貼地,兩只手像反轉(zhuǎn)的雞翅樣被架著。
老太太的媳婦女兒語無倫次跟護(hù)士和保安說,這個人瘋了,開始打自己受傷的兒子,接著打我們老太太,看把我們老太太腳都給打斷了。
趴在地上的老劉聲嘶力竭重復(fù):“不小心啊,打偏了,打偏了啊。”
“你是人嗎?你兒子傷成那樣了你還下的去手,你說你進(jìn)來一句不問孩子,開口就罵,抬手就打,你就是人渣,養(yǎng)孩子還要算錢?真是天底下少找的。”老劉跟兒子對罵的話,估計(jì)被老太太媳婦女兒聽明白了。
“以后,你不許進(jìn)病房來,進(jìn)來就打你?!崩咸珒合睂χ蟿⒄f。
“老不要臉的,咋有女人愿意跟你?””老太太兒媳說著鄙夷的看著老劉老婆。
老劉老婆縮手縮腳貼著老劉,老劉因?yàn)楸焕掀艛r腰一抱才誤傷老太太的,氣惱地一把把老婆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