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玉已經(jīng)整理了為數(shù)不多的行李前往蘭蕪宮,一步一步走過宮中高聳的朱紅色墻壁,走到盡頭時,就到了蘭蕪宮。
這里是皇宮中極為偏僻的院落,在寧檀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荒廢了多年。
其中設施簡陋陳舊,院子里有顆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銀杏樹,金燦燦的銀杏葉飄落在院中竟也無人清理。
不過想來也是,都已經(jīng)被圈禁,往日風光無限的太子如今也不過是階下囚。
秋風吹過,銀杏葉便在院中滿天飄揚,澄玉望著院中的景色思索著,這風似乎也不太近人情,讓本就悲涼的日子顯得更添孤寂。
來不及繼續(xù)思索,寧檀從屋中走出,他披散著烏發(fā)遞給澄玉一把梳子聲如冷玉吩咐道“為我束發(fā)”
澄玉為寧檀梳頭時發(fā)現(xiàn)他不過弱冠之年,可頭發(fā)里已然摻著些許白發(fā),不近些看倒是看不出,澄玉剛入宮不久,雖然會梳頭,但也只會些簡單的樣式,不過對寧檀來說就算簡單了些也已經(jīng)足矣。
寧檀長著一張金質(zhì)玉相的臉神色冷漠,頭發(fā)束起后站起身,對著澄玉淡淡開口道“你如今到了什么年歲”
澄玉聽后恭敬答道“奴婢剛過完生辰,現(xiàn)今已有十七”
寧檀笑道“相貌生的很是靈秀標致,像你這般年紀樣貌,來蘭蕪宮當差實屬有些委屈你了”
澄玉不禁生出幾分拜你所賜的苦澀,強忍著心底的難過回復道“多謝太子關心,卑職不過是宮中卑微如螻蟻的宮婢,談不上委不委屈”
寧檀本原神情淡漠聽聞此話,不禁輕笑出聲。
可澄玉卻實在看不懂眼前這位前太子殿下,已經(jīng)被廢卻并沒有多氣憤或怨恨,讓人看不出底細,甚至覺得他在這如同冷宮的地方過的還挺坦然。
還記得家中未被抄時,父親曾說如果能重新選擇一次,再不愿入仕為官,只想和一家老小尋一處富饒之地做些生意,平凡自在過完一生。
當時不明白朝中的兇惡和父親的愿景,現(xiàn)今想起時,或許那時父親對有朝一日被抄家早已有所預料。
可惜木已成舟,只得一聲嘆息。
再也無法回到過去,生在世間總要往前看,澄玉并不相信父親的為人會無故謀反,所以無論如何都總要查出一番事實真相。
皇帝之所以把寧檀圈禁在宮中只是因為刑部那邊暫時還有太子相關的事務沒有查清。
恰好自己來了蘭蕪宮,如今有了這樣一個接近寧檀的機會,不知該說自已幸運還是倒霉,也不知他是怎樣的為人,是否值得父親賠上性命的擁護和追隨。
不過多時,院中竟來了兩個身穿黛藍色宮裝的女子。
這兩名女子走到澄玉身旁,看了正在掃地的澄玉一眼,其中一位長相清秀宮女,展顏一笑道“妹妹一人在此照顧二皇子,實在是辛苦了”
澄玉正欲開口說不辛苦,她便繼續(xù)道“我們兩人,我叫青桐,她叫雪滿,以后我們便和你一樣負責二皇子的起居”
澄玉默默感嘆都已經(jīng)到了要論罪的地步,居然還能有佳人相伴,難不成是想讓他臨死前過的好些,不留遺憾。
屋中寧檀正冷笑一聲在心中想到自己不過要來一個有眼緣的小宮女,只是想讓她在身邊為自己研墨添茶罷了,父皇這么快就收到風聲送來兩個眼線安插在此,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