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不疑莊莊件件,說得一清二楚,雍王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兒通過許盡忠為門路置換軍械,得知他落入你手里,本王便知道這一切早晚瞞不住,”
“枉我給他取名盡忠,這個不忠不義的東西,若非本王當年提拔,他至今不過是個臭打鐵的,”
“若非他出賣本王,供出孤城一案,本王何苦兵行險招,將半生功績毀于一旦。”
見他冥頑不靈,將無能狂怒發(fā)泄在死人身上。凌不疑冷笑道:
凌不疑雍王還真是喜歡以己度人。你為一己之力,將孤樊二城將士置于險境,這是不義。
凌不疑你枉受圣恩,不聽圣意,率兵謀反,這是不忠。你也不過是個不忠不義的東西,怎敢指望他人替你保守秘密?
沉默半晌后,凌不疑又道:
凌不疑不過有一點你料錯了。許盡忠沒有告訴我這些,我尚未審他,他就已經(jīng)死了。圣上詔你入都城,是不愿相信你謀反,想聽你親口解釋,饒你一命。
凌不疑是你疑神疑鬼,懷疑許盡忠出賣你,選擇狗急跳墻。是你自己的愚蠢,葬送了你的性命。
比凌不疑聲音更洪亮的,是雍王的氣急敗壞。他像洗腦般說服自己,認定著鐵一般的事實:
“這不可能!是圣上要殺我,我才謀反的,我的選擇沒有錯!”
凌不疑一步一步走近。雷鳴電閃的強光,照亮了他陰郁的眉眼。
他的眼中有晶瑩閃爍,目光就像受傷的野獸,寫滿了悲憤與痛楚,卻森冷得讓雍王一陣膽寒:
凌不疑這便是報應。因為你,多少無辜軍士慘死,多少百姓流離失所。你犯下這般罪孽,午夜夢回,你可睡得安穩(wěn)?
凌不疑步伐沉穩(wěn),一步一步,扣在雍王心弦上,扣響他生命的倒計時。
“凌將軍,孤城城破非本王所愿。本王以為霍翀能撐到援兵到來,誰知道他們都沒有來,”
“孤城被破,非本人一人之過。圣上若要追究,為何不追究援兵遲遲不到的罪責?凌將軍,你以為圣上的性子,他會為此,替你翻個底朝天嗎?”
“再者,同是軍械被置換,同是內(nèi)外無強援,為何孤城城破,樊城卻能守???不就證明了,霍翀的無能嗎?你連霍翀的無能,都要算在本王頭上嗎?”
說完,迎著凌不疑充滿痛楚的陰翳眼神,雍王仰天大笑。
他自知死期將至,但他也絕不會,讓活著的人,活得比他痛快。
笑聲戛然而止,雍王低頭見到的,是森冷的匕首,錯不及防地插入自己身體。
凌不疑不管圣上查不查,你都得死。
迎著雍王錯愕的表情,凌不疑一刀又一刀,在血色四濺中,手起刀落。
凌不疑這一刀是替清驊二縣的百姓還你。這一刀是替孤樊二城的亡魂討個公道。這一刀是祭奠霍翀將軍……
“你殺了本王,如何向圣上交代……”
雍王口吐鮮血,瞠目盡裂,面前的少年將軍,渾身血污難掩容色清俊。
生得俊美如神祇,行止卻陰郁如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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