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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蟲唧唧,花影搖動。微涼的夜風(fēng),捎來一聲輕嘆。
蕭姝妍(蕭苒)其實我覺得,比起我,你更需要被保護。
少年英挺堅毅的臉上,露出罕見的動容:
凌不疑為何?
她纖細的指尖,劃過他清俊的眉眼,順著他堅挺的鼻梁往下。
蕭姝妍(蕭苒)因為我有父兄寵我護我。我自幼受盡寵愛,我若有閃失,他們會拼上性命、不計代價地替我百倍千倍地討回來。你呢?
蕭姝妍(蕭苒)你若是有閃失,誰會這樣替你出頭呢?陛下雖然愛你,可他身居至高尊位,眼中所見、心中所思并非一家而是整個天下。若是做個昏君顛覆天下安穩(wěn)只為護你一人,想來你也是不會同意的,他也不會這么做。
蕭姝妍(蕭苒)你看,這世上能不計一切代價為我出頭的人有那么多,多你一個已不算多。而能不計一切代價為你出頭的人,卻只有我。
他一把緊扣住她作亂的手指,十指牢牢地交握。
凌不疑我們明日就定親,可好?
他的眼眸晶瑩透亮,閃爍著暗夜璀璨的星火。
蕭姝妍(蕭苒)父兄尚未入都城,無高堂入坐,定什么親?
她掙了掙手,沒能掙脫開。
凌不疑可成親前的日子,卻是令我度日如年,我快等不及了。
說罷,凌不疑臉色微紅,他偏過頭,略微調(diào)整自己的聲音和表情,對自己的迫切和失禮感到羞窘。
凌不疑倉促定親太委屈你,還是等你父兄入城吧。待你父兄入城稍整后,你我便定親,待下個月底,我們便成親。
翌日清晨,凌不疑便帶著蕭姝妍,一起拜訪霍君華。
霍君華氣色看起來不錯,說話溫溫柔柔的,就像一名未出閣的少女。
她認不得來人,對著親兒子凌不疑,一口一個“阿兄”,時不時還提到“文家阿兄”、“越姮”。
偶爾她會心心念念地,一口喚一個“阿貍”,阿貍是凌不疑的小名。
她親熱地端來杏仁糕,親切地邀請凌不疑品嘗。
“這是我今天一早就備著的,阿貍快來嘗嘗。”
尚未塞入凌不疑口中的糕點,被蕭姝妍抬手拿走了。
蕭姝妍(蕭苒)姝妍最愛吃杏仁糕,君姑真是好手藝。
凌不疑一身黑衣便服,劍眉星目,身形挺拔,如松如竹。
他不說話的時候,刀削斧鑿的俊美臉龐,總是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如同一具毫無溫度的石像。
在注視著霍君華的時候,他的眼神卻極其溫柔,透著一種舐犢情深的乖巧。
但他凝視著蕭姝妍時,眼神同樣是溫柔的,如同纏綿不絕的絲縷,被春風(fēng)吹皺的水波。
“你是誰,為何搶我阿貍的杏仁糕?這是我留給阿貍吃的。”
神志不清的霍君華,如同護食的孩子,緊緊捧著食碟不放。
凌不疑阿母,她叫蕭姝妍,是阿貍的新婦。阿貍就要娶親了。
凌不疑一遍又一遍,對失智健忘的霍君華介紹著蕭姝妍的身份。
他唇角含笑,寫滿新婚在即的羞澀與喜悅。注視著霍君華的眼神,卻難掩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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