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危燕晞郡主年幼頑劣,與諸位年歲相差甚遠(yuǎn),想來夫子年近六旬寬容雅量,是不會與稚童計較的。
謝危眉目間一派平靜,一襲紫衣、銀冠玉簪,襯得他容顏如玉、矜貴非凡。
謝危其兄燕臨亦是謝某的學(xué)生,昨日托我好生教導(dǎo)郡主。教不嚴(yán)師之惰,郡主今日失禮亦是謝某教導(dǎo)之過,謝某在此與諸位賠不是。
他的氣度溫雅容貌清俊,嗓音溫潤悅耳,表情溫和淡然。
說出的話細(xì)細(xì)聽起來卻是暗潮涌動。
第一句話暗指,他們?nèi)羰菆?zhí)意與燕晞計較,將今日之事宣揚出去,便是氣量狹小、為老不尊。
第二句話暗指,燕晞和燕臨都是謝危的學(xué)生,有什么事直接沖他來。
“哎,豈敢勞煩謝少師賠不是。燕晞郡主年幼懵懂、生性爛漫,我等豈會與一女童置氣?”
兩位老夫子一把年紀(jì),在朝堂混跡數(shù)十年,哪里會不懂得察言觀色呢?
自然是順著謝危說話。
*
另一邊,燕晞走出學(xué)堂,感受著秋高氣爽的空氣。
這個時節(jié)的空氣,總是彌漫著一股清甜的桂花味。
金色的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讓人全身放松舒展,有種昏昏欲睡的沖動。
只可惜空氣里飄來的陰陽怪氣聲,聽上去如此刺耳,破壞了難得的好天氣:
“有些人看似一本正經(jīng),實則春心蕩漾。張遮定親要管,謝少師娶妻要管,怎么一天到晚專盯著男人娶妻的事不放?!?/p>
燕晞回頭,見尤月紅唇輕啟面露挑釁,一旁的薛姝抿唇不語。
燕晞(蕭苒)都能想到攛掇無知少女、毀人名譽去退親的人,狗眼所見皆是男盜女娼,狗嘴里自然吐不出象牙。
燕晞冷笑一聲,白衣一甩,直接拂袖而去。
姜雪寧噗嗤。
姜雪寧一個不小心沒有憋住笑,在尤月怒氣沖沖的視線下,笑意更是壓彎了眉眼。
她前世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燕晞郡主竟是如此妙人。
謝危燕晞郡主這是去哪里?
另一條曲徑小路上,一身紫衣的謝危早已負(fù)手而立。
燕晞(蕭苒)燕晞初來乍到,不認(rèn)識路,還請先生勿怪。
燕晞本就不喜圍棋。謝危讓她一盞茶后去找他學(xué)棋,那是謝危一廂情愿的事。
嘴上認(rèn)錯死不悔改,才是燕晞要做的事。她根本就沒想去學(xué)棋,自然是往寢宮方向走。
誰知謝危搶先一步,堵住了寢宮的必經(jīng)之路。
謝危既是初來乍到,那謝某有必要親自帶郡主熟悉路段的。奉宸殿在講堂西北處,與郡主所走方向截然相反,往后可別再走錯路了。
謝危收起目光中的深思和審視,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說話溫和有禮,像極了好脾氣的師長。
燕晞將眼瞼低低垂下,長長的羽睫,掩蓋住眸中的不耐煩。
學(xué)什么不好,非要學(xué)圍棋?你們這些道貌岸然者,是吃飽了沒事做嗎,會下圍棋很了不起嗎?
看把你們一個個能耐的,煩死了。有本事來下國際象棋,一定讓你們連內(nèi)衣都輸?shù)揭桓啥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