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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寅之向燕臨如實(shí)稟明了一切,坦白自己確實(shí)受薛國公指使,刻意潛入勇毅候府搜集和誣陷逆黨證據(jù)。
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一是因?yàn)楦心钛嗯R對他的真誠以待,二是因?yàn)橄群笫艿窖鄷労徒幍木妗?/p>
他摸黑潛入勇毅候府書房,確實(shí)發(fā)現(xiàn)了平南王的書信徽記,書信雖然被燒毀,但徽記尚且殘存,證明勇毅候卻是與平南王有過書信往來。
燕臨聽后大受震撼,當(dāng)夜前去找勇毅候?qū)χ拧?/p>
勇毅候并未隱瞞,而是坦然承認(rèn)了和平南王確有通信,因?yàn)槠侥贤鮼硇耪f:薛定非并沒有死,此人活生生地就在他手上。
燕臨這怎么可能?二十年前平南王謀反,表兄薛定非為保護(hù)圣上,早已慘死于平南王刀下。父親,平南王狼子野心,對你那么說是想影響你心緒,以便離間燕薛兩家、動搖圣心。
不論勇毅候和平南王的通信理由是什么,旁人不會多管各種緣故,只知道確有通信便算作和逆黨確有往來。
燕臨大驚失色,因?yàn)樗宄坏┥孀闫侥贤跄纥h的臟水,在有心人故意攛掇下,污點(diǎn)就再難洗清。
“圣心豈是旁人可以動搖?二十年前做了虧心事的,不是燕家而是薛家?!?/p>
勇毅候刻滿風(fēng)霜般悲憫的眼睛,流露出世事浮沉的滄桑:
“我追問那孩子下落的書信落在他們手中,如今京中構(gòu)陷勇毅侯府的逆黨流言也不算是無風(fēng)起浪。縱使明知會授人以柄,可那是你親表兄,我如何能不去追問?”
勇毅候臉上的悲憤之色,滿溢出內(nèi)心的痛苦,他的聲音喑啞,卻是如同悶雷般沉重地響徹在燕臨的心田:
“想當(dāng)年你姑母臨去前,拉著我的手病得說不出話來,只用一雙含淚的眼睛看著我,一直掉眼淚,便是咽下最后那口氣,眼睛也沒有閉上。
偌大的王朝竟然要一個(gè)七歲孩童站出來面對刀劍,這公平嗎?”
燕臨妹妹知道這件事嗎?
燕臨只覺得自己嗓子陣陣發(fā)干,他艱難地問道。
勇毅候的那封書信,其實(shí)就是變相將閘刀高舉在燕府頭頂,那封書信隨時(shí)會被有心人發(fā)難,使整個(gè)勇毅侯府陷入岌岌可危。
勇毅候并非不清楚其中的危險(xiǎn),可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了心中的信念,為了不辜負(fù)長姐的枉死,為了尋找薛定非下落,他毅然決然地將生死置之度外。
哪怕覆巢之下無完卵,會舉家牽連到燕臨和燕晞。
勇毅候剛毅的神色,在提及燕晞時(shí)露出少許動容,說出的話語卻是冷硬:
“她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p>
不等燕臨繼續(xù)追問,陷入回憶中的勇毅候,已是悵然開口道:
“定非這孩子是我自幼看著他長大的,他天資聰穎、機(jī)敏善辯,與我感情最是親厚,我一直對他愛若親子、視如己出。
昔日長姐曾對我戲言肥水不流外人田,提議說既然我喜歡定非這孩子,不如就此許下兒女婚約。
她說將來我若生了女兒,定是不愿讓女兒嫁去高門大戶受盡約束,與其將女兒交給那些品性不詳?shù)募w绔子弟,不如交給知根知底的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