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薛家人聽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就連賓客席上一群觀眾,也是看得嘖嘖稱贊。
刑部侍郎陳瀛贊嘆不已,對一旁沉默不語的張遮感嘆道:
“燕晞郡主這張巧嘴,簡直殺人于無形,勝過千軍萬馬啊?!?/p>
誰知張遮沒有理會他,而是起身來至薛國公面前,抬手作揖:
張遮在下刑部給事中張遮,敢問薛國公可知我大乾律例?
“本公自然知曉?!?/p>
薛國公并未與燕晞多作口舌糾纏,畢竟他位高權(quán)重,年齡大了燕晞幾輪,即便口舌勝過她,也是勝之不武。
在他眼里燕晞紅顏薄命是個將死之人。若是薛燁喜歡,那就廢了她武功、挑了手腳筋脈,讓她癱在床上當個胯下玩物,定能讓勇毅候府世代蒙羞。
在薛國公看來,薛燁素來朝秦暮楚風流成性,之所以對燕晞念念不忘,是因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等玩膩了便是她的死期。
薛國公內(nèi)心轉(zhuǎn)了幾個來回,卻聽張遮說道:
張遮既知律例便應知道,圣旨下達之時需當庭宣讀圣旨。國公攜旨而來,怎么不宣讀圣旨呢?
姜雪寧隨之出列道:
姜雪寧即便國公位極人臣,也該遵守大乾律例。律例乃刑部管轄范圍,張大人官職雖小卻是恪盡本職,問上一問也是應該的。
看到薛燁的時候,姜雪寧便意識到前世今生的違和感從何而來。
前世里燕晞一上來便把薛燁打得半身不遂永無人道,如今他卻只是受了輕傷。
在長公主幫腔發(fā)話下,迫于眾人的輿論壓力,薛國公只能當庭宣旨,卻被張遮尋到了錯處:
張遮國公,這圣旨有問題。抄家滅族之類的大罪,按律由圣上加蓋御印后,圣旨需經(jīng)翰林院核過蓋印后方能下達……敢問國公手上圣旨,到底有沒有翰林院之?。坎蝗鐚⑵湔归_,由大家一觀。
薛國公冷笑道,他雖年過半百,但眼里的精光卻如同心中城府,一眼看不到底:
“圣旨豈容你來質(zhì)疑?張遮,你身為燕家座上賓,又一再阻撓本公辦差,本公懷疑你早已與燕家沆瀣一氣,投靠了平南王,為的就是包庇你的同黨。你再不讓開,本公就取你項上首級當作逆黨論處?!?/p>
燕晞(蕭苒)國公的意思是,誰是燕家座上賓,誰便是逆黨?長公主和臨孜王皆是我燕家座上賓,莫非國公還想將他們緝拿入獄不成?
燕晞氣定神閑,眉宇間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勾唇笑道,
燕晞(蕭苒)怪不得方才我兄長盡待客之道,奉薛燁世子為座上賓時,他屢屢挑釁百般不愿,非要鬧得拳腳相加下不來臺。我還道是國公府不懂做客之道,原來薛燁世子是為了洗脫逆黨嫌疑,不想成為燕家座上賓啊。如此先見之明,燕晞佩服。
燕晞知道薛國公是欺負張遮人言微輕,試圖倒打一耙以示威懾。
既然張遮一人說話分量不夠,燕晞便張口就把所有人拉下水。加上長公主、臨孜王、他親兒子薛燁,夠不夠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