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甫還沒去找那位,那位先找上他了。
傍晚的御書房里,慶帝正站在書桌前,他熟練地行禮道。
林若甫老臣參見陛下。
慶帝隨手?jǐn)[了個讓他起來的動作,接著讓他上前去。
慶帝近日收藏了一幅字,看看?
林若甫好啊。
不懂他想做什么,林若甫鎮(zhèn)定地回答道。
隨后,就見慶帝拉了一下一旁的繩子,一幅字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
那幅字,正是范瑾寫的第三幅《登高》。
慶帝林相覺得如何?
林若甫行云流水,恰到好處,不知此字為何人所寫?
文字內(nèi)容他知道,正是范閑的,看到這幅字,他大概知道他是為了何事了。
消息真快,他還想去找慶帝來著,結(jié)果人家先自己來找他了。
慶帝范建之女范瑾,林相可認(rèn)識?
慶帝說得輕飄飄的,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但跟他打了這么多年交代的林若甫聽出來了,這是他在試探自己。
林若甫哦,是范瑾啊,她是婉兒的好友,昨日剛來林府拜訪過臣。
慶帝既然見過,那你覺得她如何?
林若甫落落大方,彬彬有禮。
林若甫說得極為官方,面上未表現(xiàn)出任何個人情緒。
慶帝林相不覺得她似一個故人嗎?
慶帝倒下一杯茶,邊遞給林若甫邊問道。
林若甫多謝陛下。不過,故人?臣也認(rèn)識?恕臣眼拙,一時之間想不出來是哪位故人,還請陛下明示。
林若甫雙手接過茶杯,眉頭稍皺,很是疑惑。
慶帝林相未看出來?或許是朕老了,看花眼了,認(rèn)錯了吧。
慶帝的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未瞧見他有何異常,回答也挑不出一絲問題,他不禁調(diào)侃自己。
慶帝畢竟人家有自己的爹,不會是其他人的女兒,林相說是吧?
林若甫是,陛下所言有理。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林若甫疲憊著閉上眼睛微微向后仰靠著。
虧得他做了他那么多年的臣,不然還真不懂他的話。
他句句話沒說明白,但句句話又都在說:范瑾只能是范建之女。
還好,他早就做好了思想準(zhǔn)備,他女兒也好,范建女兒也罷,只要她活得開心就好。
——
慶國與北齊的戰(zhàn)爭進展得很是順利,迫于無奈,北齊只能派遣使團來京都議和,而北齊文壇的大家莊墨韓也隨同。
范閑昨日被長公主叫走,并得知她正是牛欄街刺殺和儋州刺殺的幕后指使者。
這事兒還是她自己承認(rèn)的,她甚至用自己的做賭注來算計他。
果然和林相說的一樣,長公主是個危險的瘋子。
入府沒多久,范建就派人把范閑叫去了書房。
辛其物久仰范大人才子之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風(fēng)流,氣宇軒昂啊。
剛進書房門,一位身穿官服的男子就諂笑著靠了過來,一邊圍著范閑打量,一遍夸贊著。
此人是鴻臚寺少卿辛其物,他前來,是找范閑一起去鴻臚寺商量與北齊談判的事宜。
原來,北齊和東夷的使團都已經(jīng)順利進京,慶帝下旨,命范閑為北齊使團的接待副使。
范閑?。课覇??
范閑一臉茫然,怎么又被安排一活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