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唐穆宗剛剛登基不久,還處在大權(quán)在握的激動時期,頗為意氣風發(fā),對郭太后的提醒多少有些輕視,“如今海清河晏,天下太平,光王只是一個十歲小兒,就算覬覦皇位,又能有什么作為!”
郭太后語重心長,“一個小孩確實不能做什么,但某些懷有異心的奸佞可能會借他的身份圖謀不軌,扶持幼主,挾天子以令諸侯。皇帝登基這么久,也該看出朝臣并不是全都忠君,一心輔佐朝政吧?”
郭太后并非危言聳聽,而是在陳述事實,如果她沒有穿越而來,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會變?yōu)楝F(xiàn)實。
皇帝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郭太后正說到他的心頭。登基以來,他坐在皇位上,之前好多看不透的事,現(xiàn)在都變得顯眼起來。做了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反到比從前多了更多掣肘,朝中事更是遷一發(fā)而動全身,尤其是兵部大權(quán)旁落,每每觸及,他總有種力不從心之感。
皇帝嘆氣:“既然光王是我們的心頭大患,不如直接除去。”
郭太后搖搖頭:“哀家與鄭太妃之間不和,只能算是后宮的爭風吃醋,無傷大雅,但若是牽扯到先皇子嗣,屆時難免會有人說你為君不仁,某些奸臣亂黨說不定還會借機蠱惑人心禍亂朝綱,動搖國祚?!?/p>
被郭太后這么一說,皇帝的危機意識瞬間覺醒,越想越覺得光王母子留不得:“殺又不殺不得,放著還礙眼,那依母后之見,朕該拿他們怎么辦?”
這時,宮人引著尚宮局的蔡尚宮和阮司珍前來參拜,郭太后對皇帝道:“事關(guān)重大,需容后再從長計議?!?/p>
而后又對宮人道:“讓他們進來?!?/p>
蔡尚宮和阮司珍行禮,緊接著阮翠云就對著郭太后請罪:“奴婢奉太后懿旨毀釵,一時大意被鐵錘所傷,請?zhí)蠼底铩!?/p>
蔡尚宮接口道:“阮司珍報恙在身,精神欠佳,才會如此不小心,請?zhí)笏∽铩!?/p>
兩人一唱一和,到真不像是來請罪的。郭太后目光落在阮翠云包扎起來的手,問道:“傷口可深?”
阮司珍道:“一片淤青。”說著就要解開手上的紗布。
郭太后身邊的徐媽媽察顏觀色,見主子并不想親眼見到傷口的樣子,便制止道:“不用拆了,有污鳳目?!?/p>
郭太后又問道:“那支釵毀了沒有?”
阮司珍道:“還沒有,請恕奴婢直言,奴婢以為此釵毀不得?!?/p>
郭太后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漫不經(jīng)心:“嗯?”
阮司珍原本想好的說辭,被太后這冷冰冰的視線看得一頓,心中隱隱有些后悔,但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頂著太后和皇上審視的目光,認真編瞎話道:“奴婢做釵多年,向來小心謹慎,未曾受過傷,但是這次金釵在手,心緒不寧,做起事來處處阻礙,竟傷及自身,此釵誠如太后所言,乃是不詳之物,若毀此釵,恐怕不詳之事會接踵而來,到不如把金釵放于道觀供奉,每天焚香誦經(jīng),化其戾氣,除其惡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