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明一邊與周菏澤的母親聊著,一邊細(xì)細(xì)觀察著他們家的屋子,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家具也都破破爛爛的,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了。
李曉明嘆了一口氣,這時周菏澤的母親卻突然問道:“哎,對了,你們是菏澤的初中同學(xué)還是高中同學(xué)呀?”林輝一愣,接著便笑著說:“阿姨,我們和周菏澤是大學(xué)同學(xué),我和他還是一個宿舍的呢?!?/p>
“你說什么?”周菏澤的母親狐疑地看著他供,“不可能,菏澤他根本沒有上大學(xué)??!”
林輝和李曉明也是十分奇怪,便將前些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兩人沒想到的是,她聽著聽著就哭了起來,林輝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不該講下去,她抹了抹眼淚,說:“我?guī)銈兛礃訓(xùn)|西?!?/p>
兩人滿腦子的問號,就跟著周菏澤的母親進(jìn)了里屋。被子、床、籃球、書桌,儼然是一個大男孩的居室,只是落滿灰塵,仿佛很久都沒人住了。李曉明四處環(huán)顧,卻突然驚恐地指向了床頭,說不出話來。林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居然是周菏澤的遺像!
“我們菏澤因為是飛頭蠻,向來孤僻,不敢與人接觸。菏澤高中那年,住在學(xué)校,晚上頭飛出來被別人看見,學(xué)校就把他當(dāng)作怪物趕了回來?;貋碇笏陀粲舨粴g,有一次去河邊走神,失足就……”她說著說著,又捂著臉哭了起來。
明明是大中午的,林輝和李曉明兩個人卻感到一股無法描述的寒意。
“本來他和趙圓圓是我們村里最有潛力考上大學(xué),走出大山的人,可我兒子命苦……”
“您說誰和您兒子?”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趙圓圓啊,她在X大,也是飛頭蠻,或許是同病相憐,兩個孩子一直走得很近?!彼鹆祟^,只是還在輕聲抽泣著。
“沒道理啊,”林輝有些奇怪,“既然她也是飛頭蠻,而且也有芙蘭草,為什么只救周菏澤,卻不改變自己的命運呢?”
林輝和李曉明對視一眼,果然不像趙圓圓說的那樣,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周菏澤的母親猶豫了好久,才長嘆一聲,說:“算了,還是告訴你們吧。雖然我很想念我的兒子,可也不能由著他害人。芙蘭草是飛頭蠻降生時伴生的一種獨特靈藥,外敷有防止飛頭蠻的頭飛走的功效,可那不是治愈,而是互換。也就是說,菏澤可以擺脫每晚頭飛走的煩惱,可跟他互換的那個人,以后就會代替他,成為飛頭蠻?!?/p>
李曉明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林輝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追問:“那內(nèi)服呢?”
她怔了許久,才苦澀地笑了笑:“也是互換,只不過,那是換命啊。一旦滿七天,你就會變成孤魂野鬼,而死去的飛頭蠻就會還陽。”
“那我們要怎么做才好?”
趙圓圓會有辦法的?!敝芎蕽傻哪赣H眼淚又流了出來,“菏澤,媽媽對不起你,可要你還陽而讓別人家的孩子送命,媽媽良心不安?。?/p>
林輝和李曉明鼻子也有些酸酸的,兩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告辭離開了。
林輝和李曉明不敢耽誤,當(dāng)天晚上就趕回了×大。兩人合計,干脆也不回自己的宿舍了,直接蹲在趙圓圓宿舍的樓下:既然她是飛頭蠻,那今夜她的頭必定也會飛出來。
“哎,我們這樣會不會被當(dāng)做流氓?。俊崩顣悦髑那膯柖资卦谂赃叺牧州x。
林輝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壓低了聲音:“別說話,她出來了?!?/p>
李曉明一抬頭,正看見一顆長發(fā)飄飄的人頭從三樓的窗戶里飄了出來。林輝拉著李曉明跟在了那顆人頭后面,那人頭忽高忽低的,兩人也不敢跟得太近,就這樣走走停停,李曉明看準(zhǔn)機(jī)會,一下子撲上去抱住了那顆人頭!
“我們已經(jīng)知道你的陰謀了,快說,怎樣才能解開芙蘭草的藥效?”
“你忍心這樣對我嗎?”趙圓圓一臉哀怨地看著林輝,林輝一陣恍惚,就要上去抱她的頭。
“別被她給迷了!”李曉明見林輝失魂落魄的樣子,一腳踹了過去。林輝被他這么一踹,立馬恢復(fù)了清醒,繼而狠狠地沖著趙圓圓的人頭怒吼:“快說,要不然我們就抱著你的頭一直到天亮,讓你回不去!”
趙圓圓這時也終于露出了害怕的神情說:“那、那我明天早上把解藥給你。”
李曉明冷哼一聲:“希望你說到做到,要不然……反正我們現(xiàn)在也知道了你的秘密,別想再耍什么花樣。明早八點、我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你?!?/p>
說完,李曉明也不再與她糾纏,松開了手。趙圓圓在空中轉(zhuǎn)了幾圈,便一下子飛了個沒影。經(jīng)過一天的奔波,林輝和李曉明也都累得夠嗆,隨便約了個時間就回去睡了。
也許真的是太累了,林輝回去后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周菏澤的床上干干凈凈的,好像從來就沒有人睡過。
趙圓圓也沒有食言,將解藥給了李曉明,吃過中午飯,李曉明就把解藥送了過來。
“我去,怎么還是湯藥?。俊绷州x看著那碗酷似芙蘭草的湯,忍不住有些反胃。李曉明這次卻沒有嗆他,而是溫柔地說:“趕緊喝了吧,今兒都是第七天了,再不喝就來不及了?!?/p>
林輝惡寒,端起了那碗藥,一把將他推開,嫌棄地說:“去去去,你別在我這兒影響我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p>
李曉明站了起來走到一旁,兩只眼睛卻還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林輝捏著鼻子把藥喝了下去,又奇怪的咂了咂嘴,“不對啊,怎么還是芙蘭草的味道”
“因為那就是芙蘭草啊。”李曉明沖他陰森地一笑。
“其實我感覺脖子疼的時候,頭就已經(jīng)飛出去過了,找你的前一天晚上,晚歸的室友看我熟睡,和我開玩笑把被子給捂住了,我的頭就接不回去了啊!”
“那你為什么要害我?”林輝驚恐地看著他。
“因為……”
李曉明的臉變得扭曲起來,眼珠上翻,舌頭外吐,渾身的皮膚也開始腐爛起來。他的頭慢慢離開了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就飛到了林輝面前。
“因為我早就死了,想讓你來代替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