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安靜無聲,昨夜安息香的氣味尚未散盡,晨光透過半卷的珠簾篩進來是微薄的明亮暖色。
沒有侍女在側(cè),嬿婉坐在臨窗的妝臺前,長發(fā)梳理得油光水滑,如黑綢一般披散在小巧的肩上,尚未攏起成髻。
穿著寬大的睡衣,身子越發(fā)顯得單薄,仿佛是負荷著無盡的清愁。
良久,一滴淚,緩緩從她眼角滑落。
皇帝用絲帕為她抹去眼淚:"昨晚是朕急切莽撞了些,傷著你了。"
嬿婉奪過絲帕,側(cè)過身去:"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臣妾不敢怪皇上。"
皇帝撫著她的肩膀,沉穩(wěn)壓制著她,道:“朕是天子,天子自然是不會有錯的。只是朕心疼你,待會兒私下讓人送些藥過來。"
他停頓了片刻:"承乾宮,朕吩咐了好好布置,你會喜歡的。"
嬿婉眼中是水汪汪的霧氣,猶豫思量良久很才點頭。
如果她知道皇帝的安撫補償是給安比槐升官,她一定都不會點這個頭。
不過眼下的她還樂呵呵的去看甄嬛的笑話,今日請安的妃嬪格外的齊。
華妃樂不可支,問余鶯兒:"余答應,皇上說你昆曲唱的好,完璧歸趙會唱嗎?"
被點名的余鶯兒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回臣妾娘娘,臣妾不會。不過菀常在應該是最知道這出戲的,得由她來唱最合適。"
"夠了!"皇后重重砸了茶杯:"本宮這景仁宮不是戲班子,要聽戲去暢音閣。"
眾人都不敢出聲,唯有華妃不在意:"臣妾只是說笑罷了,皇后娘娘何必這么生氣?"
沈眉莊開口指責:"華妃娘娘說話未免有失風度。"
華妃一臉正色的說道:"沈貴人同菀常在是閨中好友,皇后娘娘更是數(shù)次舉薦菀常在。如今皇上厭棄菀常在,讓她在碎玉軒繼續(xù)養(yǎng)病不許隨意進去,皇后和沈貴人可別忤逆了皇上的意思。"
隨后下了結(jié)論:"以臣妾看菀常在的德行根本不配伺候皇上,皇后覺得呢?"
皇后只道:"皇上只是讓菀常在修養(yǎng)。"隨后看向嬿婉:"承乾宮去年選秀時就翻新過,柔常在如今搬過去也方便。"
嬿婉應是。
華妃冷哼一聲,去年皇后將兩人安排在承乾宮,后來被她打發(fā)到碎玉軒。如今倒是又轉(zhuǎn)回去一半……
她看著嬿婉的目光有濃濃的不甘心,她是真希望嬿婉同甄嬛一起被關(guān)在碎玉軒一了百了。
嬿婉看著珠光寶氣的承乾宮,心中滿意很是滿意。如今她已經(jīng)住進正殿,離主位娘娘還遠嗎?
就在這時,康祿海跑進來:"恭喜小主,賀喜小主。皇上剛下令提拔了您的父親。"
她蹭的一下站起來,急走幾步:"你說什么?"
在一眾賀喜聲中,嬿婉只覺得頭暈目眩。安比槐這次皇帝被點名提拔,今后定然是官路暢通??砂脖然笔裁吹滦惺裁茨苣退恢绬幔?/p>
"我要去見皇上。"
皇帝她自然是見到了,可并未如愿讓皇帝收回成名?;实凵踔烈驗樗耐谱?,贊許安比槐教女有方,覺得他是一個賢良之才。
嬿婉依舊試著解釋:"可臣妾的父親多年只是一個普通縣丞,也沒有什么好的政績。"她說的能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婉婉的意思朕明白了。"隨后帶了幾分教導的意味:"子不言父過,而且這也是朕對你的一點心意。今后你家中有人關(guān)照,你也不必太過牽掛。"
話說到這種地步,嬿婉也只能謝恩了。
從養(yǎng)心殿出來,她深吸一口氣,安比槐權(quán)力越大,能犯的罪就越大,必須想辦法快點把安比槐給解決了。
不然皇帝今日會因為她提拔安比槐,來日定然會因安比槐遷怒她。
她心中只剩一個想法,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早上是腦子進水了,作什么作?如今好了,滿意了……
明明她受了罪,結(jié)果得到補償?shù)氖前脖然薄?/p>
嬿婉沉沉一嘆:安比槐,為什么還活著?若是他死了,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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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七位小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