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主動找上了沈清衍,邁進沈清衍所在的御書房,腳步沉重,神色凝重。
“臣參見陛下?!?/p>
“你來了。”沈清衍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朝齊王招了招手,語氣熟稔又親切:“快過來,坐下,上次雖贏了你,可朕總覺得贏的不真實,再來一局?!?/p>
齊王語氣謙遜道:“皇兄過謙了,皇兄棋藝高超,能與皇兄對弈實乃臣弟之榮幸。
沈清衍眼神帶著一絲笑意,伸出手拍了拍齊王的肩膀,語氣輕松道:“來,坐,咱們好好再下一盤。
齊王微微躬身,說道:“能陪皇兄下棋,臣弟倍感榮幸?!?/p>
他緩緩坐下,目光落在棋盤上,雙手不自覺地摩挲著棋子,像是在思索棋局,又像是在琢磨沈清衍的心思 。
他本是來探沈清衍的心思的,結果看到沈清衍神色平靜,仿若未被悲傷過多影響。
他對顧墨婉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若是真情,又怎會看不出悲傷的情緒,人可以偽裝多變,但細節(jié)騙不了人。
若是假意,又為何早早立太子為沈允塵。
半真半假?
“皇嫂薨逝,還請皇兄節(jié)哀?!?/p>
沈清衍伸手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指了指一旁的茶盞,語氣平靜:“這茶不錯,一會你走的時候帶回去嘗嘗。”
齊王抬眸,目光中透著幾分復雜,笑了笑,應道:“皇兄這兒的茶一向不錯?!?/p>
兩人你來我往,棋局逐漸展開。
沈清衍抬手轉動手中的棋子,目光在棋盤上隨意游走,像是在思索棋局,又像是在考慮什么重要的事。
突然,他停下動作,微微抬起頭,看向齊王,緩緩開口道:“最近朝中有意要朕立新后,你認為,誰最合適呢?”
齊王微微低頭,雙手放在膝上,臉上帶著幾分謹慎的神色,語氣恭敬地說道:“后宮之事,臣弟不好過于插手,皇兄英明神武,自有考量,臣弟不敢妄言。”
沈清衍微微頷首,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悠悠道:“臣子不能,但其弟無妨,今日,哪有什么君臣之分,有的只是兄弟情分?!?/p>
“皇兄厚愛,臣弟定當為皇兄分憂?!?/p>
棋局進入白熱化階段,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沈清衍目光如炬,饒有興致地看著齊王:“最近你和中書令走得挺近啊,聽聞他孫女過生辰,你還特意送了些胭脂水粉過去?”
齊王面上不動聲色,稍作停頓后:“中書令與我私交不錯,其孫女生辰,臣弟送份賀禮,不過是人之常情,聽聞那姑娘喜好胭脂水粉,臣便投其所好,沒多想其他?!?/p>
黑旗調動,巧妙地化解了攻勢,同時展開反擊。
“皇兄連這樁小事也放在心上,承蒙皇兄厚愛?!?/p>
沈清衍不緊不慢道:“朕身為天子,自然要關注朝中諸事?!?/p>
“皇兄厚愛百姓朝臣,實乃皇弟典范?!?/p>
“大理寺那邊一樁冤假錯案,如今沉冤昭雪,實乃不易,聽聞這案子牽扯諸多利益,背后暗流涌動,想必是有人在暗中推動?!?/p>
“這事臣弟有所耳聞,一樁冤假錯案,足以牽扯多人,聽聞這案子背后藏著諸多隱情,涉及的人物錯綜復雜,恐怕不是表面這么簡單?!彼D了頓,繼續(xù)道:“這大理寺少卿的魏大人可是顧家的學生?!?/p>
白旗堵住黑棋的路,步步緊逼。
“是嗎?朕記得周卿的夫人乃是中書令的幼女,當年,還是中書令在榜下?lián)竦眠@門親事,至今已歷三十載春秋,而周卿亦是在中書令的提攜之下,一步步走到今日之位的?!?/p>
齊王心中猛地一揪,臉上卻依舊古井無波,只微微頷首,語氣平和中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凝重:“兩家喜上加喜,親上加親,當真是一段美滿佳話?!?/p>
沈清衍微微挑眉,眼神幽深似潭,話語不疾不徐,卻如重錘敲在人心:“你和中書令走得近,中書令是周卿的岳丈,顧家和周卿不對付,但與中書令又交好,這般盤根錯節(jié),還真瞧不出什么門道?!?/p>
齊王心底一寒,臉上卻迅速堆起坦然笑意,拱手道:“皇兄,臣弟與中書令不過是詩酒往來,圖個雅趣。顧家之事,臣弟向來不敢僭越多言,周卿與中書令之間的糾葛,臣弟更是沒怎么上心,斷不敢卷入什么是非當中?!?/p>
沈清衍把玩著手中的旗子,目光隨意地落在齊王身上,悠悠開口道:“你說奇不奇,這中書令竟然不顧女婿的顏面,與顧家交好,據(jù)說當年還想著與顧家結姻親呢?!?/p>
“個中關系錯綜復雜,實在難以理清,臣弟自是不明了。”
眼瞅著不對勁了,齊王連忙岔開話題。
別試著試著把自己搭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