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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二樓。
賀峻霖隨意靠坐在矮腳灰質(zhì)沙發(fā)旁邊的紅木地板上,手中的銀槍在指間緩慢旋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銀槍轉(zhuǎn)幾圈,賀峻霖又停下,掀起眼皮往樓下那動靜處望一眼。
這里是二樓的死角,電梯拐角。
從樓下是看不到這里的。但賀峻霖卻可以看到樓下那一幕。
賀峻霖盤腿隨意坐著,片刻,賀峻霖沒回頭,但聲音卻是朝著他背后更昏暗的角落傳去。
賀峻霖她很痛苦。
賀峻霖沒再玩銀槍,沖著身后說道。
身后沒有回應(yīng)。
果然。賀峻霖挑眉。
他知道,這才是宋亞軒啊。
是生來就有情感障礙,從前只在乎他妹妹,連對宋父宋母都沒什么感情的宋亞軒。
而宋嶼夢走丟后,宋亞軒便更絕情了。
賀峻霖又想起顧欣年那雙眼睛。
可那個傻瓜,喜歡誰不好,竟然喜歡宋亞軒這個沒心的。
賀峻霖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回頭看向離他兩三步遠(yuǎn)倚在電梯旁的宋亞軒。
賀峻霖你聾了?
宋亞軒端著從劉耀文那邊順來的一塊蛋糕,舀起一小塊含進嘴里,四周都飄蕩著蛋糕的香氣。
感受到賀峻霖的目光,宋亞軒點頭。
宋亞軒聽到了。
平靜的語氣,沒有波動的眼神。
賀峻霖再次確定,這個人就是個怪物。
宋亞軒是沒有心的。
賀峻霖一直都知道宋亞軒是什么樣的人,從前,他并沒有任何感覺,而此刻,看到宋亞軒這副模樣,賀峻霖莫名煩躁。
賀峻霖宋亞軒,你也是夠惡的。
聽到男人并不友好的一句話,宋亞軒微笑出聲。
宋亞軒賀兒,咱們倆難道不是半斤八兩?惡人怎么還說惡人呢。
宋亞軒再說了,她不會希望我看到她那樣子。
宋亞軒再卷下一口蛋糕,說到這里,突然覺得這蛋糕甜得發(fā)膩,根本沒有上一口那么好吃了。
宋亞軒放下蛋糕,對他對那個女人的了解程度感到煩。
他什么時候竟然可以脫口而出這樣了解她的話了。
這很不宋亞軒。
樓下正爆發(fā)出噼里啪啦玻璃碎裂的聲音。
宋亞軒咽了咽嘴里的甜膩,總覺得嗓子被奶油糊住了。
那股煩在樓下的愈演愈烈下激得他咬住舌尖,直到嘗到血腥味。
他懶得去細(xì)想這煩的原因。
畢竟,好戲要上演了。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少女吸引的時候。
宋亞軒隱在黑暗里,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把漂亮的軍用匕首。
賀峻霖想起來,從前他定做銀槍的時候,曾問過宋亞軒喜歡什么樣的武器。
宋亞軒說,他喜歡近身冷兵器。
因為,他享受近身廝殺時,對方的血濺到臉上的溫度。
而此時的宋亞軒那雙救死扶傷的手,正操縱著匕首劃出一個漂亮的刀花。
男人的眼黑得嚇人,舌尖微抿過飽滿的唇瓣,沾得那唇一抹鮮艷的紅。
宋亞軒沖遠(yuǎn)處的劉耀文一陣邪笑。
宋亞軒耀文,丁哥竟然拿你最看重的生日宴施展計劃,你氣不氣啊?
宋亞軒才沒有指望劉耀文回答什么。
他只是習(xí)慣性地,喜歡在搞事情前捉弄一下劉耀文。
于是,沒等劉耀文來得及回復(fù)什么,只見男人已經(jīng)微垂眼,嘴里帶著耐人尋味卻越品越滲人的微笑。
匕首自宋亞軒的手間劃出銀光!
隨著宋亞軒最后一個動作,四周瞬間陷入了黑暗。
劉耀文靠!宋亞軒!
劉耀文也沒想到宋亞軒突然這么瘋,這可是張哥的家!他竟然把偌大的張宅的中控電力裝置的電線都割斷了!
雖說他們的計劃里面,也確實有黑暗這一項。
但說好的明明是,宴會開始之后,讓宋亞軒把顧欣年帶到黑暗的雜物室去,仿照那次他囚關(guān)顧欣年的方式,再次逼顧欣年記憶失衡。
這下好了,宋亞軒一個大刀闊斧,黑是黑了,直接一整個宅子都黑!
劉耀文你完了宋亞軒,你看事后張哥收不收拾你!
宋亞軒我這不是沒辦法?
白若菡那么一算計,宋亞軒現(xiàn)在不能出現(xiàn)在顧欣年面前了。
他知道她不會想現(xiàn)在與他見面。
而他,亦是不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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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四周都是黑暗。
熟悉的恐懼順著顧欣年裸露的腳踝攀爬上她的脊背。
她的眼前又出現(xiàn)濃煙滾滾的大火了。
四周賓客疏散的腳步聲和記憶里朦朧的家仆逃離的腳步聲重合。
像是回憶重演,一切都活了過來。
張真源移步去疏散賓客,不過片刻,偌大的宴會廳便安靜了下來。
嗒,嗒,嗒。
皮鞋敲擊白瓷臺階的聲響。
少女宛若一個縮著腦袋的鵪鶉,小小的一個,聽到這寂靜空間猛然發(fā)出的聲響,嚇得腦袋一縮。
她身上總是有一股茉莉花香氣。
而現(xiàn)在那股香氣被酒的味道和血的味道壓制下去,變成淺淡的氣息。
顧欣年哥哥.....哥哥......
丁程鑫散漫走近,果然聽到了少女愣怔的呢喃。
成功了,他們的計劃。
丁程鑫蹲在始終不敢抬頭的少女面前,伸出手勾起女孩那張小臉。
月光下女孩的臉色蒼白。虛焦的瞳孔看到他的瞬間,女孩猛地害怕地往后退!
顧欣年大!大尾巴狐貍!
見丁程鑫還要上前,女孩竟然鼓起勇氣,拾起地上的碎玻璃朝他額頭一砸!
丁程鑫艸!
血線順著丁程鑫額頭流下,瞬間糊住了丁程鑫的眼睛。
而少女抱住自己的身子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抓住這個時機猛地往她根本不知道方向的地方逃竄而去!
她絕對,絕對。
不能被大尾巴狐貍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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