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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照片上,丁程鑫明媚的笑容后的背景,是女人的微笑和園中的茉莉花苞。
似乎拍的時候正有一陣大風拂過,揚起女人巨大的裙擺。
五歲的丁程鑫孩子氣的卷發(fā)也定格在凌亂的一瞬間。
丁程鑫顧欣年,你裝聽不見我說話嗎?
丁程鑫沒得到回應,有些不高興地走近,可走近一看,便看到那張泛黃的照片。
瞬間,丁程鑫的表情凝滯。
像是被人窺探到了最見不得人的傷口。
男人唇邊的微笑像素描時鉛筆尖尖銳的一道劃拉。刺啦一聲。
劃破表面溫柔的假象,露出里面怪物猙獰的面容。
那張漂亮的臉黑沉如夏季的暴風雨。幾乎是出于本能,丁程鑫想搶過那張似乎是他記憶中他和那個女人唯一的合照。
可沒想到,他剛有動作,就聽到空氣中一道更為刺耳的聲音。
唰——
少女的纖指已經撕開了那照片的一個小角。
丁程鑫顧欣年!
丁程鑫胸膛劇烈起伏,他看到少女冷漠又微哂的表情。
她竟然,在威脅他。
丁程鑫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個瞬間。
那一瞬間,似乎憤怒和心痛同時抵達他的心臟。
憤怒似有原因,心痛卻莫名又劇烈。
那種感覺又來了。他感到受傷的,感覺。
丁程鑫自詡是冷漠高傲的。他原以為,他余生唯一一次體會到受傷害,早已葬送給了他六歲那年的盛夏。
可是否夏天總是不可戰(zhàn)勝的呢?
不然為什么,在這個深秋,他竟然恍若還身處那個夏天?
男人只能壓下心間莫名的心痛,像是觸碰到了底線,丁程鑫絲毫未能掩飾怒氣,他任由憤怒的情緒泛濫。
以至于等他回神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掐握住了少女的喉嚨。
那么熟練,那么自然。
仿佛這才是他們之間最應該發(fā)生的情節(jié)。
丁程鑫顧欣年,我是不是最近對你太好了?嗯?
丁程鑫讓你如此不知好歹,如此放肆?
男人把握著力道,讓少女疼得皺眉,卻仍留有幾絲空隙,讓顧欣年得以冷笑接話。
顧欣年丁程鑫,你竟然才醒悟嗎?你對我好不才正是最荒唐的?
那張所謂的導火索照片,早已不知道從少女的指尖掉落到了哪個角落。
顧欣年不過是在激怒他。
她的目的也正是要激怒他。
顧欣年丁程鑫.......如果我們之間是一場戲劇,那你演得真的很差。需要我教你嗎?教教你怎么做顧欣年面前的丁程鑫嗎?
顧欣年你,丁程鑫,最正常的丁程鑫,應該在我醒來之后,趁著我傷重難以動彈之時,再喂我那個痛得發(fā)指的藥劑!一次不夠就兩次,兩次不夠就三次!
顧欣年磋磨我的意志,逼問我的肉體,然后得到你最想得到的秘密!解救最可憐的沈江籬,最好能將我繩之以法!
少女的每一句話,都讓丁程鑫臉上的血色霎落一分。
顧欣年又想起,那個可笑的選擇,那個荒唐的上位者輕飄飄幾句就施舍給她的后路。
真惡心。一想到丁蘭馨說的什么丁太太,她的喉嚨不止疼痛,甚至生理性地感到惡心。
她累了。她再也不想和丁程鑫再周旋任何虛偽的表面友好相處。
既然他丁程鑫一味地沉迷這個偽裝游戲,那就讓她來親手撕裂這場虛偽得可笑的鏡花水月。
這樣,也好逼上一逼還在動搖的,賀峻霖。
丁程鑫半天才有反應。
像是被少女的一番話定住。
又或者,表面的默然,只是為了拼盡全力抵抗心里跌宕的驚濤駭浪。
丁程鑫你.....你竟這么想?
丁程鑫手間的力道松了。
他甚至聽到自己啞得難聽的聲音。
顧欣年不是我這么想,而是丁程鑫,難道這不才是真正的你?
丁程鑫好....好....好得很,好得很!
素描像是變成了彩繪。怪物的漂亮臉龐被染上濃郁的黑,和奪目的紅。
丁程鑫死死盯著他手里那么脆弱,卻又那么高傲的顧欣年。
兩個極致相反的形容卻同時出現(xiàn)在少女的身上。
丁程鑫我倒是不知道,我的實驗體,竟然有這么好的自覺!
男人的手掌卸力,少女終于得以呼吸,纖弱的身子頓時癱倒在地面,大口呼吸著。
顧欣年努力緩解著脖頸間的疼痛,卻仍舊覺得暢快。至少這樣的丁程鑫,是她最熟悉的。
至少這樣的丁程鑫,好過丁蘭馨嘴里那個更復雜,更可憐,更讓她惶恐不安的丁程鑫。
男人又站在了睥睨的上位視角。
丁程鑫怒得那張面龐更顯絕艷,他死死盯著那道劇烈起伏的脊背。
丁程鑫竟然你這么想再嘗那藥劑的滋味,顧欣年,你等著,今晚,我一定會讓你好好品嘗!
男人最后兩個字幾乎是從唇間一個一個蹦出來的。
而后像是再也無法保持住自己站在這里,丁程鑫握緊微抖的手指,指腹還殘存著剛才少女說話時的脈搏觸感。
人在撒謊時心跳會不一樣。
丁程鑫摩挲著指腹。
可他驕傲的專業(yè)能力告訴他,少女方才的脈搏處在正常范圍。
她真的這么想。
丁程鑫離開的步伐時大時小。
她原來真的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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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小白一想到接下來寫什么情節(jié)就有些興奮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