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璟坐在禮部給他騰出來的辦公間里,聽著張有德描述石穆的案子。
“邕王黨和兗王黨在朝堂上吵得都快打起來了,誰也壓不下誰,都想插手處理石穆的案子,官家已經(jīng)把魏延打入大理寺的監(jiān)獄中,只等著一個主事的官員到任了?!?/p>
“魏延的嫡親妹妹是兗王的側(cè)妃,他所做的事,大多數(shù)都是為了兗王,為了自己,兗王肯定想把事情給按死在石穆身上,邕王怎么會讓他辦成呢,畢竟魏延可是兗王的左膀右臂,斬了魏延,兗王必定傷筋動骨?!?/p>
兩王相爭的目的,明眼人看的一清二楚,正因為如此,這個主事的官員才不好派,既要有身份貴重的能抗住兗王邕王的壓力,更要有本事查的出后續(xù)。
“那依殿下看,官家會派誰?”
趙懷璟自信一笑“自然是本王了,若論身份,本王也是王侯,至于能力…本王既然能一力挑起事端來,就有能力拔出蘿卜帶出泥,狠狠的刺他們一刀?!?/p>
如趙懷璟所想,午后,趙禎的旨意便下來了,秦王封大理寺少卿,主管石穆魏延一案。
大理寺
為防刺客,石穆的牢房外頭都是禁衛(wèi)軍,趙懷璟坐在凳子上認真的看著他道“本王就是此案的主刑官,石穆,你既然說魏延犯下滔天大罪,你可有證據(jù),空口白牙可是攀扯,要受拔舌之刑的?”
石穆冷然一笑“我敢說,殿下就敢查嗎?魏延過河拆橋,我也犯不著為他隱瞞,從我進來這大理寺后,我就知道我活不了了,死前告發(fā),無非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更想為家人留條生路,我的夫人雖然是魏家的姑奶奶,可是她是庶女,魏延就沒把她當(dāng)回事,她嫁給我十余年,我得為她掙條生路?!?/p>
趙懷璟噗嗤一笑,眼中野心蓬勃“查不查是本王的事,你只需要說出來就行,本朝有律,官員若是主動投案自首,可酌情饒恕其家眷一名,你在這頭扭扭捏捏有什么用,你看看現(xiàn)在滿朝文武誰敢出頭,除了本王,沒別人了?!?/p>
見他似有動容,趙懷璟繼續(xù)許諾“活有千百種活法,生不如死更是其中翹楚,兗王不殺你,是因為現(xiàn)在眼睛太多了,可你既然想為你夫人爭命就應(yīng)該做到底,讓她好好的活,而不是被打入教坊司,沖做賤籍…”
未盡之話誰都懂,他石穆有人護,可她夫人沒有,橫豎兗王都不會放過他們了,倒不如投誠趙懷璟,至少他不會站在兗王這頭。
“我說…”
派人按照地址拿來了證據(jù),是一本頗為厚實的賬本,里面清清楚楚的記錄了,魏延行賄勾結(jié)大臣送出的寶物,和在南方以官欺壓富戶得來的錢財數(shù)額,逼賣良田,買官販官,勾結(jié)匪徒搶劫往來商隊等等。
趙懷璟咋然“怪不得兗王有能力籠絡(luò)這么多兵士,還有實力造反,原來后面還有魏延這個,做盡骯臟事的錢袋子。”
相比之下,邕王就略遜一籌,他雖然也有兵,可錢沒人家多,自然籠絡(luò)不到人,只能抓緊文人墨客的嘴嘍。
“殿下,打劫各路商隊是兗王親自下的令,這么些年掙的確是多,只是這幾年不知道怎么了,京都周圍幾個州縣的賊匪突然就被人繳了,硬生生劫走了兗王幾十萬兩銀子,魏延也被問責(zé)過許多次?!?/p>
既然說,就要把自己知道的都吐的一干二凈,石穆補充上賬本上沒有的,卻不想,趙懷璟聽后,勾唇自信一笑:這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原來那些錢是兗王的啊。
趙懷璟心情大好,繼續(xù)翻著賬本,驀然,在新的一頁,一個令人熟悉的名字躍然紙上:皇佑末年七月十八酉時一刻,贈御史大夫司馬光,李白親筆詩集一冊,金玉石書冊一部,黃梨木羊毫毛筆一副,泰山石硯……
“呵,居然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