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段經(jīng)歷,年幼無知的我并沒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慶幸運氣好撿了一條命。
我就記得那些土中,掩埋了不少蟲子的尸體。
那些蟲子通體黑殼,腦袋兩邊長著又尖又長的利爪。
我爹說,這種蟲子叫做:幽冥子母蚨!
幽冥子母蚨又叫青蚨,它們食草,性情溫和,沒有任何攻擊性,而且正常只有指甲蓋大小。
傳說青蚨生子,母蟲與子蟲一旦分開,都會不顧一切地再次聚回一起。
于是,古人就想了個缺德的辦法。他們用青蚨母子的血涂在錢上,將涂過母血的錢用出去,而另一個則帶在身上。用不了多久,用出去的錢就會悄悄飛回來。所以也有“青蚨還錢”之說。
而幽冥子母蚨是一些邪惡的術(shù)士,為達到自己的邪念,煉制出來的一種極為邪惡嗜血的怪物。
首先在青蚨母蟲剛產(chǎn)下子蟲時,便將兩蟲隔開。
母蟲認得子蟲味道,但子蟲卻不認母蟲味道。
再將兩者分別嚴加看管,不讓母子團聚。
然后以特殊的方法訓(xùn)練子蟲,就是一出現(xiàn)光線,便以高溫酷刑炙烤它們,卻又不足以致命。
于是久而久之,子蟲就會逐漸養(yǎng)成‘一旦出現(xiàn)光線,便會瘋狂襲擊光源’的本能。
然后再以腐爛的人尸飼養(yǎng)它們,讓它們每日吃人肉飲人血,如此它們體內(nèi)便會形成強烈的尸毒。
這些毒如果只是濺到人身上倒沒什么,可一旦進入人體內(nèi),就會從內(nèi)部腐蝕人的身體。
沾染到傷口的話,便會腐蝕傷口。
而這些子蟲經(jīng)過馴養(yǎng),作息時間也發(fā)生了變化。
它們在黑暗中,便會自動陷入沉睡。而陷入沉睡后,便不再需要進食。
就好像蛇到冬天就會自動進入冬眠不需要進食一樣,不過在這之前,它們則會需要大量的食物,來維持沉睡期間身體的消耗。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墓道的萬尸墻,恐怕就是它們陷入沉睡前的養(yǎng)料。
而它們此前同那些尸體一起被封在墻里,唯一的通口便是桌上那些器皿。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些青銅器皿底下肯定是和桌子相連在一起的。
張進寶打開蓋子后,光線從那些器皿傳進通道里。
盡管十分微弱,可經(jīng)過訓(xùn)練后的子蟲卻十分敏感的感知到了,于是便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
現(xiàn)在想想,第一只蟲子攻擊張進寶的時候,似乎就是沖著他頭上的探照燈去的。
不過現(xiàn)在再關(guān)燈卻也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們身上都見了紅,那些沉睡了不知幾千年的子蟲如今正是饑餓的時候,聞到血腥味,必定會陷入覓食的瘋狂狀態(tài)。
即便熄了光亮,它們也再不會停下來了。
只可惜,當時我忘了問我爹對付這些蟲子的辦法了。
我心里一個勁兒的懊惱,當時怎么就不能有點求知欲呢?
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狼狽了。
“小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
姚茉莉見我端詳著手里的蟲尸若有所思,似乎是從我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我反應(yīng)過來,連忙把那具已經(jīng)被砸得稀巴爛的蟲尸給扔掉,心里也不由得再次佩服起姚茉莉的敏銳。
她好像每次都能看清我的內(nèi)心想法一樣。
“韓大棒子中了幽冥子母蚨身上的尸毒,光是用酒精消毒沒用?!?/p>
“幽冥子母蚨?看來小馮哥知道怎么救我們,這下我就安心了,以后妹妹一定寸步不離的跟著你?!?/p>
也不知道姚茉莉是心大,還是城府太深,好像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能這么淡定地發(fā)騷。
我沒跟她多話,拿出一個茶杯蓋當碗,然后摸了一把干凈的軍刀,照著右手大拇指和手掌連接處就劃了下去。
頓時,鮮紅的血就泊泊地流進了茶杯蓋中。
我又往里面倒了一些酒精,用手指將血和酒精攪拌均勻,之后我將目光移到了姚茉莉胸前。
“姚姐,你身上有玉石吧?借我用用?!?/p>
之前我把她從墓道拖進來時就看到了,她脖子上掛著一塊不小的圓形玉佩。
大概是有點職業(yè)病,但凡有好東西,我都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不過這也并非是我徇私,我要玉主要還是為了治療韓大棒子身上的尸毒的。
尸毒乃至陰之毒,要解此毒,非得用至陽之物。
我剛才往茶杯里滴的血便是其一。
我是九九年九月初九九點九分九九下生,道教里九是最大的數(shù)字。
而我出生的時間據(jù)說正好占了九個九,也就是說已經(jīng)達到了道教中最大限度,陽氣更是旺得沒邊兒。
我爹曾不止一次說過,我天生是吃這碗飯的人。因為不管再陰再毒的東西,在我面前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不管是童子尿還是心頭血,都要比普通陽氣重的人厲害得多。
尤其我的心頭血,那是我全身上下陽氣最重的東西,所以每次他倒斗下墓的時候都會帶著我,驅(qū)邪避兇別提多好用了。
當然,只是針對一些最基本的陰邪之物,真碰上粽子啊妖物什么的,還得看我爹的真本事。
不過,所謂的取心頭血,并非把心臟挖出來取血,那樣的話,我這輩子怕也就只能取一次。
人身體上有萬千個穴位,相互之間可以對應(yīng)相連。
而對應(yīng)心臟的穴位,就在大拇指和手掌相連的地方。
這個穴位,我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摸得滾瓜爛熟了。
而度數(shù)高的烈酒和天然玉的陽氣都很旺,我擔心幽冥子母蚨的尸毒比我想象的陰氣還要重,所以除了我的心頭血,再加上這兩樣陽物保駕,這樣也好萬無一失。
姚茉莉猶豫了片刻,似乎有些為難,不過最后還是將玉佩摘了下來。
我忍不住眉頭一挑,將目光落在了她遞過來的那塊深綠色的玉佩上,看來這東西對她來說很重要啊。
“多謝。”
我接過玉佩,頓時楞了一下。
這玉佩觸感細膩圓融,質(zhì)地堅實溫潤,顯然稱得上是玉中極品。
再看它通體墨綠,通透無暇,幾乎跟玻璃一般透明。
中間刻著一個古怪的圖騰,似龍非龍,是一種完全沒見過的動物,最中間簇擁著一個字:姚!
姚?
是了,姚茉莉當然姓姚,但之前似乎都被我硬生生給忽略了。
姓姚,又是東北的,還是干這行兒的,可不就是那東北姚家嗎?
不過,東北姚家不是沒落了嗎?
這些想法我沒表現(xiàn)在臉上,將那塊玉佩蓋在茶杯上。
我囑咐姚茉莉,過個三分鐘,再將這些東西喂給韓大棒子喝,就站起了身。
這些幽冥子蟲實在太多了,而且恐怕會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最關(guān)鍵的是,如今這里只有子蟲,還沒發(fā)現(xiàn)母蟲。
可我敢肯定,再過不了多久,母蟲就會出現(xiàn)的。
因為子蟲見了血,它們肯定已經(jīng)聞到了。
“我艸!小馮哥,那三個空殼人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