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之時,已然將近晌午。
司空落衣動了動酸痛的身子,掙扎許久方才坐了起身。
這時,一件外衣順勢從她肩上滑落。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俯身拾起滑落在腳邊的外衣。
這不,正要起身,一對緞面靴闖入她的視線。
隨著目光上移,一張好看的臉龐映入眼簾。
來人一攏紅衣,玄紋云袖。他那頭海藻般的墨發(fā)半披,頭頂束發(fā),正用著一支羊脂玉發(fā)簪隨意輕挽。
司空落衣抱歉…我昨夜好像喝多了。
落衣?lián)廴ナ种型庖律系幕覊m,便遞還給灼言。
灼言少年人本該如此。少年人,正少年,
灼言雖生于俗世,但不拘泥于世俗,應(yīng)隨心而動,隨性而行。
落衣神情恍惚,倒是沒想到這番話會從灼言口中說出。
司空落衣隨心而動…隨性而行。
她…有資格嗎?
落衣低聲呢喃。
垂下的眼簾順勢掩住了的眸底的落寞之色。
灼言卻是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淡淡道:
灼言時辰不早了,該吃早飯了。
茶余飯后,落衣背上無憂劍,在灼言相送下在門外道別。
臨走前,灼言不忘拿出包袱扔進(jìn)了落衣懷里,里面是事先叫后廚為她備著路上吃的干糧。
司空落衣有勞掛心了。
落衣笑顏如花,微微俯身朝他行了行禮,又道:
司空落衣還是那句話,若你哪天想入世了,便去棲梧山尋我,落衣定當(dāng)竭盡所能。
灼言好說好說。此番你打算往何處去?
灼言一如既往那般冷淡,只是輕輕點頭。
司空落衣天下之大,走哪到哪。
灼言那,注意安全,保重。
司空落衣回去吧。
司空落衣記得以后多笑笑,無事之時就看看月亮。
灼言緩緩抬眸望著她,眸底波光流轉(zhuǎn),思緒萬千。
鬼使神差的竟應(yīng)允了她。
灼言好…
司空落衣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江湖再見。
言罷,落衣一個轉(zhuǎn)身,接過管家手中的韁繩,足尖輕點翻身上了馬背,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當(dāng)感受到有道熱烈的目光緊盯著她的后背,她不緊不慢地舉起手在頭頂揮了揮,留下一道瀟灑的背影。
緊接著,她瀟灑地抖動手中的韁繩,雙膝輕輕一夾馬腹,口中吐出一聲清亮的呼喝。瞬時,座下那匹神駿之馬便在林間悠然展開奔騰之勢。
而馬背上的落衣自始至終,亦不曾回頭......
殊不知,身后之人,那對星光熠熠的墨瞳深處,正倒映著那道逐漸遠(yuǎn)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平靜,其中,不乏透著一絲艷羨。
△
照著灼言畫的地圖,落衣一路北上往天啟城方向一路疾馳而去。
日落時分,一匹黑色駿馬風(fēng)馳電掣在官道上,途經(jīng)一家驛站時,落衣方才耐不住饑餓勒停駿馬。
將馬交給店小二后,自己則伸著懶腰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了驛站。
說到底,干糧哪有熱乎乎的飯菜來的好呢。
落衣點了滿滿一桌菜后,便將無憂放在手邊俯身坐下。
一頓風(fēng)卷云殘后,她甚是滿足揉著圓鼓鼓的肚子回了客房。
里外檢查一番確定無異后,便拴上房門進(jìn)了里屋。
沐完浴更完衣,慣性的在床榻邊做了一處簡易的暗器機(jī)關(guān)后,便倒頭就睡。
夜已深沉,皎潔的月光悄然溜過窗欞,靜靜地傾瀉在屋內(nèi)每一角落。
正與周公聊的起興時,耳旁突如其來一道清脆的鈴聲響起。
昏暗的屋內(nèi),忽然寒光一閃,將黑暗劃破。
床榻上的落衣兀得睜開雙眼,放在被褥中的右手悄然握緊,她十分警惕的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
夜色朦朧,那雙冷眸正危險的半瞇著,目光緊盯著前方那道黑影的靠近。
未幾,只見那道黑影忽然側(cè)身坐在榻邊,她的另一頭。
說時遲那時快,落衣蹭的一下坐起,須臾間,手中指尖刃已然抵在來人的頸間。
幾乎在同一時間,來人突然開口喚住了她。
很快,她便認(rèn)出了來人的聲音。
司空落衣師傅!
當(dāng)喚出久違的稱呼時,落衣眼眶瞬間滾燙。
好在眼下伸手不見五指,他看不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思及此,她便將指尖刃收了回去。
低頭的功夫,桌案上的蠟燭已被點亮。
緩緩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那個令她思念許久的人,
只是,不知為何,她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幾分疲倦。
蘇暮雨并未回答,只突然一伸手,就把她緊緊攬入了懷中。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落衣渾身一僵,顯然有些無措,她張開的手僵在半空,可蘇暮雨卻是將她愈抱愈緊,根本不容她反抗。
直到,他將臉深深地埋進(jìn)她的頸間,落衣有些呆愣。
司空落衣師傅,怎、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落衣緊張的口齒不清,一臉心疼的緩緩抬起手反抱住了他……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