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閆談聲交換了審訊對象，南枝來到旁邊的審訊室。

沈翊正坐在賀虹的對面，臉色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抬頭看到南枝真的來了這邊，明明知道這是肯定的，卻又有種莫名的擔(dān)憂在。

南枝坐下之后自然地握住了沈翊的手，手掌溫?zé)?，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一起啊?！?/p>

沈翊的眼睛緩慢地眨了眨，是啊，南枝要的是一起面對，并不是什么自以為是的保護。

他用力回握了一下南枝的手，“一起?！?/p>

假賀虹雖然身在警局卻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自在，她挑了挑眉，了然地看著面前兩個人交握的手，語氣帶著自嘲的意味：

“我本來還在想用你來交換自己的平安，沒想到卻被你給先抓了?！?/p>

南枝看著假賀虹的眼睛，清楚地知道她話里的說的那個人是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假賀虹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又轉(zhuǎn)過頭去看著沈翊：

“我七年前找你畫過她的畫像啊，你不記得了嗎？沒想到你們兩個現(xiàn)在竟然都在警察局工作，而且關(guān)系還很不一般的樣子。真是造化弄人啊！”

沈翊眸色一凝，霎時就聯(lián)想起了那個戴著黑色寬檐帽來找他的女人，“你就是當(dāng)年那個女人，那個國際人口販賣組織的核心人物之一?！?/p>

假賀虹靠在椅背上，微微頷首，“沒錯，我本名秦念初，在組織里的代號是M。想當(dāng)年，我也是被他們拐賣的人，只是我加入了組織，選擇了一條和她們截然不同的路。”

“當(dāng)年賀虹也被美容院騙局拐賣，不過她是個孕婦，按規(guī)矩是要殺了的。正好我已經(jīng)有了要逃的想法和計劃，便和她做了個交易，我保住她的孩子，但是從此她的身份歸我。就這樣，我做了全臉整容?！?/p>

“所以我們才一直找不到你?！蹦现θ粲兴嫉貞?yīng)道，但是又不得不懷疑這個秦念初的目的所在，“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突然自認身份？我們現(xiàn)在，可還沒有查到任何關(guān)于你和那個人口販賣組織有關(guān)系的證據(jù)?！?/p>

假賀虹——秦念初，苦笑了一聲，“我是真的累了。我叛逃了組織，但是現(xiàn)在又被他們給找到了，追殺我的殺手就在我周圍。既然我現(xiàn)在被你們給抓了，我倒不如趁早坦白，說不定還能換得警方的保護?！?/p>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念初又補充了一句，“哦，對了，追殺我的那個殺手，也就是當(dāng)年殺了雷一斐的人?！?/p>

提到雷一斐，南枝和沈翊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凝重。

雷一斐的死，不僅僅是沈翊的心結(jié)，更是杜城的逆鱗，如若這次真的能將這個殺手，和他背后龐大的組織都給拔根而起，那可真是了了一樁心事。

只是南枝想不明白一件事情，“那你當(dāng)年為什么要找沈翊畫我的畫像？剛剛還說要用我來交換你的平安？”

秦念初抬眼，仔細地看著南枝，似乎在一寸寸描摹刻畫著南枝的五官，“是幕后老大的吩咐，他一直在找你。我覺得你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沈翊緊緊握住了手中的筆，目光灼灼地盯著秦念初，“你說的幕后老大是誰？”

秦念初閉上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他很神秘，我也沒見過他。我早年曾經(jīng)聽過幕后老大的聲音，最近一次殺手打電話威脅我的時候，我又聽到了這個人的聲音，但是只記下了銅墻鐵壁四個字。”

南枝微微垂眸，“他們?yōu)槭裁捶且业侥?？?/p>

“問得好啊?！鼻啬畛醭读顺蹲旖?，似乎帶著報復(fù)的快感，“因為我手里有關(guān)于組織的重要文件。只是我被抓得太倉促了，不如你們直接去我家里取吧，就在主臥的枕頭里面。”

南枝抿了抿唇，又想起隔壁一直替賀虹抗罪的楚天啟，“那穆偉呢，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秦念初斂下笑意，“穆偉不是我殺的。相信你們的法醫(yī)也驗出來了，他的傷口應(yīng)該和七年前雷一斐的致命傷很像吧?！?/p>

回想到那天的情景，秦念初也不得不嘆一句自己命大：

“穆偉也是組織里的人，是和我一起逃出來的。最近我們又被組織找到了，殺手找上了門，只不過那天我正好去送小安去晚間興趣班，回來的晚了些?？墒鞘w放在家里實在是太礙眼了，我只能利用楚天啟幫我處理掉。”

“哦，對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秦念初看著南枝，明明說著過分的話，眼睛里卻沒有歉意，極為坦然地說道：

“你們發(fā)現(xiàn)我發(fā)現(xiàn)得太晚了些，自從穆偉被殺之后，我就知道殺手已經(jīng)找上我了。我只好把你的存在告訴了幕后老大，來換取我一時的平安，也許近期他會來找你也說不定呢。”

南枝的眼神清亮透徹，仿佛躍動著挑釁的火光，她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是嗎，我倒也十分期待他能來找我?！?/p>

如果那個幕后老大真的敢來找她，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會出事呢。

沈翊呼吸一緊，無法做到和南枝一樣的不當(dāng)回事，他不由自主地掐了掐指尖，“既然你知道殺手一直埋伏在你周圍，那你有沒有見過他？”

如果能把殺手先抓到，也是可以避免很多危險的。

秦念初歪了歪頭，“我自然是見過他的。對了，你畫畫很厲害，我可以描述給你聽，如果你們真的能抓到他也好?！?/p>

接下來，審訊室就只剩下了秦念初描述的聲音，和沈翊快速繪圖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