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過,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送來一陣讓人戰(zhàn)栗的涼意。
寧清從來沒想過,這張向來清冷出塵、悲憫世人的臉,也能露出這種天真無邪的樣子。
他帶著新奇又莫名苦惱的神色看著南枝的臉,喃喃道:
“她不該是這樣的……”
南枝耳朵一動,她?
看著少女依然疑惑不解的清澈雙眸,寧清的聲音不由得放緩了,“我叫寧清,是仙師府的仙師。”
仙師?
南枝的面色不變,握著汝鈞的手卻幾不可查的一顫。
汝鈞也意識到來人不善,姐姐是在設法和對方周旋。他忙裝作什么都不懂的樣子,不敢打亂姐姐的計劃。
南枝裝作茫然無知的樣子打量著寧清,心下卻思緒翻飛。
仙師府,是在兩百年前異軍突起的一股勢力,還是在天庭最為勢弱的時候。
南枝心懷猜疑,也曾經派人試探過,只是寧清卻表現地對天庭征召不感興趣,只是得了天庭的一個仙師名號的封賞。雖表現得既不求權也不求利,私下卻轉頭就把萬花谷等馭靈師的勢力收攏在了麾下。
南枝一直覺得寧清此人,絕不是對外表現的那般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樣子,十有八九與天庭是敵非友。
于是南枝心中更加堅定了偽裝傻白甜的想法,畢竟在不知道寧清為什么突然出現在人間界又正好救了他們的情況下,只能先讓寧清放下戒心。
南枝的睫毛輕顫了幾下,裝作虛張聲勢又強自冷靜的樣子:
“我,我是順德仙姬,你救了我們,等我們回到天庭,一定會讓神君給你大大的封賞的!”
封賞?寧清聞言不由得笑出了聲,他想要的可不是封賞。
如果想求天庭的高官厚祿,早就在兩百年前他就接受天庭的征召了。他之前對天庭別無所求,現在嘛,只想要眼前的人伴在身邊,用這張和那人一模一樣的臉,見證他接下來的所有成就。
寧清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傻兔子,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卻又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雷澤神君和飛廉神君發(fā)現仙姬帶著小天君走了之后,惡靈兇獸的攻勢和數量迅速削弱,才終于意識到對方的目標不是天庭而是先天君的神嗣,于是根據定位符的指引連忙找了過來。
飛廉神君顯然是認識寧清的,他略微警惕地擋在南枝面前,對寧清行了個平禮:
“竟不知仙師也在此,想來就是仙師救了仙姬和天君了,待回天庭定當奉上重賞。”
寧清面對飛廉神君顯然沒有了之前的耐心,他挑了挑眉,不算客氣地回道:“那倒不必了,我仙師府不缺什么奇珍異寶。”
說完,他的目光越過飛廉神君,直直地看向背后的南枝,“仙姬可愿拜我為師?”
雖是詢問,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雷澤神君是個直脾氣的,聽到這話就想擼起袖子上前和仙師干一場。
南枝從飛廉神君背后輕快地躍出,聲音帶著迫不及待的向往,“拜你為師之后,我也能學你的本事嗎,揮揮手就殲滅那么多惡靈?”
寧清看著南枝黑白分明的眼睛,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剛剛遇見師父寧悉語的時候,他也是仗著年紀小,撒嬌賣癡地跟在她身邊學仙法。
他的眼睛柔和下來,誘哄道:“當然,為師會把所有厲害的仙法,都傾囊傳授給你?!?/p>
眼看著仙姬就要被面前這個人模狗樣的仙師給騙走了,雷澤神君掙開飛廉神君的拉扯,上前拍了拍胸膛:
“仙姬,你跟他能學什么?還是跟我學雷法,一旦雷法大成,拍拍肚子就能招來大日金雷!”
南枝看著沒一點眼力見的雷澤神君,不禁嘴角抽了抽,連忙給旁邊的飛廉神君使了個眼色。
飛廉神君接收到南枝的示意,又一把拉住了雷澤神君,打趣地敷衍道:
“你個粗人,你的雷法需要金雷淬體,你這武將練練也就算了,仙姬是何等身份,怎么能和你一樣被劈成一塊黑炭?還拍拍肚子引雷,仙氣何存???”
南枝不服氣地瞥了一眼雷澤神君,轉頭對寧清笑得燦爛又天真:“就是就是,我要拜仙師為師,招式好看又管用!”
現在的形勢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不如從了再徐徐圖之,她倒是要看看這仙師到底想要做什么。
雷澤神君從來沒見過仙姬這種崇拜又爛漫的神情,既覺得奇怪,又覺得自家的白菜被人給挖走了,簡直心痛不已。
而飛廉神君看到仙姬如此做派,知道她一向深謀遠慮,定是有了什么計策。
寧清很是滿意南枝的態(tài)度,揮揮袖子撐開了法陣,“那我們現在就回去行拜師禮吧?!?/p>
南枝沒想到寧清連讓她回一趟天庭的時間都不給,神識連忙傳給身旁的小鏡,就跟著消失在了原地。
被留下的小鏡撲扇了幾下翅膀,落在了汝鈞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