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青青,高低不一的三個身影漸行漸遠,變成看不清的小黑點。
目送著薛洋三人的身影遠去,魏無羨絲毫不見外地把手搭在了南枝的肩膀上,吊兒郎當(dāng)?shù)靥嶙h道:
“久別重逢,不如一起去酒樓喝一杯?。 ?/p>
話音剛落,魏無羨就感受到了身后兩道灼熱的目光,他在孟瑤浮于表面的假笑里,悻悻地把手收了回來。
然后,他搓了搓鼻子挪到了藍忘機的身旁,哪想到藍忘機卻好似生氣了一樣,立馬后退了一步。
魏無羨攤攤手,疑惑不解地看向面色冷峻的藍忘機,“藍湛,你又怎么了?”
目睹了一切的江澄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搖著頭冷哼了一聲,這魏無羨情竅沒開就四處賣弄,招惹到了一個大麻煩還不自知呢!
忽然,天邊飛來一只神駿的梟鳥,在空中盤旋著鳴啼,卸力之后才輕輕落在南枝伸出的手臂上。南枝從荷包里拿出零嘴喂給梟鳥,又摸了摸它的頭,才從綁在它爪子上的信筒里取出一封信箋。
看完信箋,南枝表情復(fù)雜,半晌咂咂嘴說道:
“行啦,也不必喝什么重逢酒了,馬上你們就能一起來我家做客了?!?/p>
魏無羨從研究藍忘機表情的思緒里拔出來,挑了挑眉問道:“你怎么突然這么熱情好客,想要把我們都請到你家啊?”
“不是我,是我爹——”南枝揚了揚手里的信箋,嘆了口氣道:“我爹馬上就要傳信各大世家,要求至少選出一位內(nèi)門親傳弟子前往岐山聽訓(xùn),不得有誤,否則溫氏就要派人去請。”
不得不說,她爹雖然年紀(jì)大了,但是搞事的速度和水平還是一等一的。
魏無羨聞言立馬搶過信箋,從頭看完之后才遲疑著說道:“你家這請客的方式,強迫地挺別致啊……”
南枝聳了聳肩,“你們啊,還是盡快各回各家的好,我爹的決定,向來沒有什么人敢忤逆。”除了她自己……
孟瑤從南枝的小表情里覷見了她的想法,忍笑輕咳了一聲。
笑完之后,又有些隱憂,他現(xiàn)下已經(jīng)知道溫若寒定是有桎梏南枝的法子,才會使得南枝一邊替溫若寒做事,又一邊暗戳戳地拖后腿。
這世上的父親啊,果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既有金光善那樣翻臉不認人的,也有溫若寒這樣虎毒食子的。
聶懷桑神色慌亂,緊緊地攥住了南枝的衣袖,可憐兮兮道:“南枝姐姐,那我可怎么辦啊,聶氏的內(nèi)門親傳弟子就我一個人?。∵@可如何是好???”
南枝笑著摸了摸聶懷桑的頭,“乖啦,等你來了岐山,在我的地盤上,我還能讓別人把你欺負了去嗎?”
聶懷桑一臉苦色地應(yīng)和著,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還好他提前找到了一個大靠山。
魏無羨和江澄、藍忘機互相對視了一眼,“看來,我們得盡快趕回去了?!?/p>
南枝看著準(zhǔn)備即刻出發(fā)的魏無羨和江澄,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掏出一枚蓮花玉佩交給了江澄。
江澄一臉疑問地接過這枚玉佩,不知道聯(lián)想到了什么,臉色驀然一紅,“這個是?”
南枝的嘴角漫開一抹淺淺的笑意,“幫我把這枚玉佩交給厭離吧,上面刻了我新改良的聚靈陣,不僅可以加速吸取天地靈力,讓她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還能時刻清醒神智。”
江澄僵硬地道了謝,隨即在心里唾棄起他剛剛的自作多情。
這時,魏無羨趁機從江澄的手里搶過了玉佩,仔細地觀察著玉佩上刻畫的陣法,果然十分精妙,他贊嘆道:
“哇,南枝,你在陣法一道上可真是天縱奇才??!不過,這等好東西怎么就只給了師姐呀,我們這些朋友就不配擁有嗎?”
南枝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這可以靜心清神的寒冰玉石很好找的嘛?再者說了,我覺得,厭離一定比你們更需要這枚玉佩?!?/p>
江澄雖然不太明白南枝話里的意思,一向不怎么修煉的阿姐,怎么就比他們更需要有助修煉的玉佩了呢?
不過,他還是把玉佩好好地收進了懷里,“我一定會親手交給阿姐的。”
……
……
看著他們御劍離開,再次送走了一伙人的南枝,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孟瑤歪了歪頭看向忽然嘆氣的南枝,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嗎?”
南枝登時一臉嚴(yán)肅道:“我只是覺得,女性的解放之路,任重而道遠??!”
孟瑤遲鈍地眨了眨眼睛,這是在說,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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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夢蓮花塢。
來蓮花塢傳信的溫氏人,幾乎與江澄和魏無羨是前后腳到的。
得知消息后,虞紫鳶和江楓眠一言不合就又吵了起來,一場家宴不歡而散,幾個孩子也都早早回了房間。
江厭離倚在窗邊,細細摩挲著江澄剛剛交給她的玉佩,聽到江澄轉(zhuǎn)述的話之后,她立馬就明白了南枝的用意。
南枝想要幫她變得勇敢起來,這塊玉佩就相當(dāng)于南枝交到她手上的自主選擇權(quán)。如果她想要做出改變,就拿起這枚玉佩,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這樣才能有無畏的勇氣。
江厭離下意識地緊緊握住了手里的玉佩,轉(zhuǎn)頭看著屋旁的荷塘月色,默默下定了決心。
如今江家形勢嚴(yán)峻,而她身為江氏嫡女。即便不是為了自己,她也要為了江氏迅速地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