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鄉(xiāng)下葛老太公便來程家讓程二叔寫下了一紙休書,接走了葛氏,臨走時還萬般愧疚羞慚。
而程二叔也和葛老太公一同啟程,托了身為白鹿山書院院長女兒的程家三叔母的福,在這樣早已而立之年的年紀,又前往白鹿山書院求學(xué)去了。
走之前,程二叔把他自己的親生女兒程姎,又千求萬謝地拜托給了蕭元漪。
南枝望著程二叔遠去的馬車,又瞧著一旁半攬著程姎還輕聲哄撫的蕭元漪。
她們從見面,似乎還沒有過什么肢體接觸呢,更何況相擁倚在蕭元漪的懷里呢?
南枝原以為蕭元漪如此雷厲風(fēng)行、不顧妯娌兄弟之情把葛氏休回了家,是因為對她們姊妹的愧疚和愛意。卻原來這愛,也可以因為同情憐愛,對程姎表現(xiàn)地更勝于她們姊妹千萬分。
程少商也看到了這一幕,卻只拉著南枝往旁邊躲了躲,甚至還做了個鬼臉湊到了南枝面前。
南枝看著那斗雞眼和吐出的小舌頭,忍俊不禁地輕輕敲了一下程少商的額頭,兩個姊妹也不甘示弱地抱在了一起。
哼,誰還沒個能互相安慰擁抱的人了!她們還抱得更加親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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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程始受到軍功嘉賞,升為曲陵侯,程家人從窄小的程府搬進了原本萬大將軍的府邸,萬大將軍也換到了陛下另賜的新府邸。
看著寬闊了不少的院子,程少商興致勃勃地想要在院里起一個秋千椅,就像是在長秋宮時里一樣,立在小花園旁邊,平日里乘涼賞月定是好不快活。
南枝也來了興致,在一旁一邊幫忙遞工具,一邊商量著找些什么花種栽在小花園里才好看。
討論地正在興頭上,南枝就感到了后背有一股寒氣襲來,接著一道聽不清情緒的女聲傳來:
“你們在干什么?”
南枝條件反射一般地站起身來,和程少商并排站著看向來人,哦嚯,果然是蕭元漪。
南枝不由得在心里吐槽,就這么離不開她們姊妹倆么?這才分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又找了過來,早這么想她們的話,她們也不至于在十四歲的時候才能看到親生爹娘吧……
程少商看看自己手里的刀具,又悄悄身上的木屑,選擇了坦白從寬:“我想在院子里做一個秋千椅……”
“沒錯!”南枝接過話來,與有榮焉地點點頭,“阿姊向來對這些手工活過目不忘,聰慧得很。只不過看著宮中匠人做過一個,就會自己做了呢?!?/p>
又瞧著蕭元漪不像反對的樣子,甚至還一絲好奇地打量著她們身后的木板,南枝又輕和柔軟地說道:
“而且在宮中我們居住的小院里就有一個,現(xiàn)在再做一個倒是讓我們熟悉地很。小時候就想著坐在上面,后面能有阿母和阿父一起推著我們就好了?!?/p>
蕭元漪微微一怔,她素來的經(jīng)歷和為人處世,讓她很少流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感,再加上身邊養(yǎng)的都是皮實的兒子,如今第一次聽到嬌柔的女兒直白地表露出對自己的思念,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聽著南枝的話,似乎能想象出兩個不大的孩子一起坐在秋千椅上,抬頭望著夜空思念親人的場景。那是她從沒見過的和睦可愛,更是她在沙場上時會夜夜思念的情景。
蕭元漪的眼圈微微一紅,連忙轉(zhuǎn)身離開了院子。
程少商原本以為又要再挨一頓熟絡(luò)呢,沒想到蕭元漪未發(fā)一言就離開了,就如此輕易地放過了她們?
程少商一臉疑惑,歪了歪頭看向身旁的南枝,“阿母最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南枝沒漏下蕭元漪臨走時微紅的眼眶,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沒什么,只是我忽然發(fā)現(xiàn),有的時候適當賣慘裝柔弱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程少商更是疑惑了,和身后的蓮房對了個眼神,面面相覷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