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看著南枝的爽快樣子,越來越覺得稀罕,讓他忽然想起自己家中的三弟弟,于是看著南枝便更加可親了起來。他把手中的箭矢遞給了南枝道:
“好,那做哥哥的就讓讓你,你先來。”
南枝聽白燁又在話中占她便宜,沒忍住還是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拿過白燁手中的箭,轉(zhuǎn)身看著場中的雙耳銅壺,舉起箭,微瞇眼睛,連一絲停頓都沒有,抬手就把箭投了出去。
只聽得一聲震顫,箭矢的箭頭卡在壺身上半截,箭羽斜斜地靠在壺口處,整只箭都穩(wěn)穩(wěn)地懸在壺中。
場中靜默了一瞬,下一刻,站在旁邊計(jì)數(shù)的仆從立馬喊道:
“有初倚桿,計(jì)十五籌——”
人群見狀,立馬爆發(fā)了一陣歡呼,不少都在討論這小孩子是不是僥幸走了運(yùn),才能第一桿就投出了這樣好的籌數(shù)。
白燁神色微緊,瞧著身邊寵辱不驚的小孩,心中忽然升起碰到了個硬茬的感覺,在他極為擅長的投壺上,這還是第一次。
不過,究竟是不是僥幸,馬上就能知道了。
--------------------------------
--------------------------------
從后屋完前院的長廊上,盛纮和王若弗行色匆匆地走過來。
王若弗披著一件滾了兔毛的深綠色長褙子,里面著了一件和盛纮同色的紫紅吉服,走起路來虎虎生威,還不忘氣狠地掐了盛纮一把,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嘴邊擠了出來:
“都是你養(yǎng)出來的混小子,平日里那般疼寵著,可是寵得無法無天了!”
盛纮疼得齜牙咧嘴,又礙于前面圍著的人太多,不敢叫出聲來,只能躲閃著把自己從王若弗的“鐵手”中解救出來,輕嘶著壓低聲音道:
“此事一瞧就知道是那忠勤伯爵府的袁家在搞事,他們這是來了套連環(huán)招式啊,一開始說是伯爵夫婦來送聘禮,結(jié)果來的卻只是個袁家大郎。轉(zhuǎn)頭,這袁家大郎又往咱家小輩上使心思,打定了主意要下我們的面子啊,南枝他也只是被算計(jì)了。”
盛纮把這事情明明白白地?cái)偭顺鰜?,瞧見王若弗果真被轉(zhuǎn)移了發(fā)怒的對象,這才接著說道:
“不過,夫人也莫擔(dān)心,南枝那孩子我知道,投壺的本事無人能及,定然是不會輸?shù)模綍r候讓那袁大公子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的腳!也算是給我們出口氣!”
王若弗本就不耐煩盛纮整日把那林噙霜的孩子掛著嘴邊炫耀,此時聽了這話,心中雖然稍安,但更多了滿腹的怒火。
想著,王若弗叛逆勁兒上來,不服氣地唱反調(diào)道:
“主君倒是信心十足,若是事情不如你所料,南枝那小子真把我華兒的聘雁給輸了的話,你看我怎么教訓(xùn)他!”
盛纮瞇眼嘖嘖兩聲,滿臉世人皆醉我獨(dú)醒的作態(tài),背著手得意洋洋地顛了兩步道:
“那夫人,你就等著瞧吧!”
哼,瞧就瞧!
王若弗看不慣盛纮這幅志得意滿的樣子,腹誹一句,扒開人群就要看看被他推崇至極的投壺技術(shù)是個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