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的小吃攤,早上在監(jiān)察院門口,中午在京城主街一石居附近。
送菜的老金頭推著車,在一石居旁找到了生意爆棚的南枝。
幾張小桌子擠得滿滿當當,還有幾個站著也不忘唏哩呼嚕地捧著碗,熱熱鬧鬧,往來繁多,整條街數(shù)她的生意最好。
“老板,兩份烤冷面!”
“一份桂花酒釀圓子!”
“還有肥腸面嗎?再來一碗榨菜肉絲面!”
一枚枚錢幣落進錢甕里的聲音清脆悅耳,十分動聽。
聽著聽著,老金頭悲苦的臉也露出了一星半點笑意。
金萍兒幫忙卸菜的時候,還偷摸給南枝塞了兩個煮熟的雞蛋:
“富貴姐姐,你要的青菜都放后面了。還有這雞蛋你要記得吃啊,忙起來自己都吃不上飯了?!?/p>
南枝誒了聲,一邊讓金萍兒自己去錢甕里掏菜錢,一邊糾正:
“能不能換個稱呼,叫我南枝姐姐,我會更高興?!?/p>
金萍兒眼珠子一轉(zhuǎn):“可我覺得叫富貴更好,沾沾姐姐的財氣?!?/p>
她撿出正好的錢,遞給了老金頭,卻沒跟他一起走,反倒幫南枝打起了下手:
“南枝姐,你生意這么好,為什么不干脆盤下個店面呢?”
南枝利落地下了面:“嗐,京城這扔下一塊磚都能砸死五六個權(quán)貴的地界,哪家掙錢的買賣后面沒有靠山?。吭蹅兤胀ㄈ讼胍_店,可不是這么容易的。倒還不如老老實實守著個小攤子,做些小本買賣,安身立命就算了?!?/p>
更何況,她守著監(jiān)察院是另有要事辦、把自己置身在京城權(quán)貴高人的目光下,并沒有好處。
但南枝這有些悲觀頹喪的話落下,卻引起了攤上客人的紛紛應(yīng)和。
京城之中何止權(quán)貴多,皇親國戚也不少,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可不敢隨意掐尖冒頭,能好好活著就不錯了,哪敢指望在那些權(quán)貴手里掏銀子呢?
南枝面上笑意盈盈,心中卻漸漸泛起了酸澀——
葉輕眉啊,這就是你想要改變的世界,這就是你選定的好皇帝。如今情形,甚至比先皇在位時,還要嚴峻。
等人漸漸少了些,南枝才看向金萍兒:
“你今日又說財氣,又說盤店面,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金萍兒眨了眨眼,一滴滾圓的淚珠被手背擦去。清秀的姑娘默不作聲地哭起來,格外讓人心疼:
“今兒去給宮中檢蔬司送菜,戴公公偏說我們的菜不新鮮,不僅沒給菜錢,反倒扣了我們十兩銀子。”
南枝目光一動,還未說話,那邊攤上的客人已經(jīng)接上了話茬:
“唉,你們家也夠倒霉的!我鄉(xiāng)下大伯也是一樣的情況,原以為給宮里送菜是旱澇保收的好事,誰知道……還不如這菜就爛到地里!”
“兄臺,這話怎么說?”
“宮里送菜,你總得懂點事,給那負責的戴公公送孝敬吧?節(jié)慶、生辰,都不能少!萬一少了一回,被戴公公記恨上了,往后送的菜啊,他總是要找茬的!我看這小姑娘家里,就是這樣的情況?!?/p>
金萍兒點點頭,“可不是嘛,上次節(jié)慶,家中沒錢……從那往后,每次送的菜都說不新鮮。”
客人們掃了一眼金家給南枝送來的菜,分明青翠欲滴,新鮮得很。
“不新鮮就要被罰銀子,說我們對皇室不敬,天天罰,天天欠。不送呢,又說我們欺君,還會被砍腦袋。”
金萍兒神色憔悴,“我真不知要欠到多少才能完。我又怕……南枝姐姐,往后,或許,我們家就沒法給你送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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